石小诗弯唇一笑,立即向后转身,并屈膝俯身顶住胤祺髋部,腿上一使劲,将胤祺上半个身子背在背上。
胤祺还没反应过来,刹那之间,自个儿眼前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躺在地上了,左手一阵酸麻,而眼前的太子爷笑嘻嘻按着肩头说:“自家兄弟,说什么逾越不逾越的!”
众阿哥们发出一阵欢呼,胤祺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恼,好性儿笑道:“是,胤祺谢谢二哥教诲。”
石小诗走到案边,端起茶杯饮了口水,很舒心地一笑,看来这件事没她想得难嘛。
胤祺落败,更叫小阿哥们兴奋不已,随后老八老九老十又嚷嚷着要跟太子爷一较高下,但这些小孩儿到底身量不足,完全就不是胤礽这副成年男子身体的对手,石小诗也不想欺负小朋友,干脆坐在一边看比赛顺便做做场外指导。
夕阳西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该散了,很尽兴,欢声笑语地往布库房外走,十阿哥胤礻我却张口要把石小诗留下。
“太子哥哥,打完布库身上多粘腻啊,不如就在此处沐浴,我帮您打胰子吧!”
第36章 灾银
石小诗脸都吓白了, 这群臭弟弟们怎么回事?前有四大爷要跟她一块儿上厕所,后有小十爷要跟她一块儿泡澡,甚至还主动要求担任搓澡师傅。
她不知道从前胤礽跟兄弟们是不是也这么相处, 就算换身已经一个月, 闭着眼也能用二大爷的身体沐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跟胤礻我这位活泼好动的小同志坦诚相对呐!
“不……不了吧。”石小诗脑筋开始急转弯, 为自己找个借口, “太子妃还在等我用晚膳呢。”
“哦——”十阿哥有点扫兴, 但是太子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说了不去,他也不敢强求。
左右扭头看看大家都走光了, 这才从怀里摸了个白玉卧虎佩出来,塞进石小诗手里, “说来稀奇, 我前儿机缘巧合得了件玉佩,虽然用料平平,不能跟御赐的比,但是它是宋朝旧物, 刻工亦称得上精美……我记得太子二哥肖虎,今儿也没包装, 就这么揣来了,想着上回东宫赐礼承情, 倒不如将这件玉虎转赠于您赏玩。”
胤礻我这小子真是出手阔绰, 石小诗望着手中样式寻常的小小玉佩,只觉触感细腻温润, 似乎无尽的历史岁月沉淀其中,修长的手指一拢, 亲自将玉佩挂在腰际,柔声笑道:“上月大婚后一直忙碌,加上手伤,又有大半月没去无逸斋,跟兄弟们反倒生疏了……十弟能记着我,我心里是真的感动的,你这段时日一切都好吗?”
这话一半是为了在众阿哥心中给太子爷树立兄友弟恭的美好形象,一半是真心想问的,毕竟十阿哥是她在这巍巍紫禁城中认识的第一个皇子,那天又是他额涅薨逝的日子,天然对这位弟弟的关注要比旁人多一些。
胤礻我很感动:“我一切都好,没想到太子哥哥这样记挂我……”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石小诗声气儿很温情,“走吧,今儿毓庆宫做茄鲞,还有小荷叶小莲蓬的汤,跟我一块儿吃去?”
“我是很想去,只是汗阿玛请了高士奇先生晚饭后来给我讲《资治通鉴》,”胤礻我脸上写满了想去毓庆宫蹭饭但不得不去上课的委屈,“请二哥替我向太子妃嫂嫂问好。”
“好说。”石小诗揉了揉他汗湿的小脑壳。
一路往深宫去,宫墙外探出来高大的梧桐树枝,深夏时节,叶子不再鲜嫩,绿得反常,微凉的风将树影投在被橙黄霞光铺满的夹道上,俨然有了萧索的意味。
夕阳很快落下去,新月升起,上下清森,如同幽深海底。这是个清冷的夜,月光抹在甬路深灰的砖地上,像结了薄薄的一层露,又湿又滑。胤祉从马背翻身而下,手中缰绳递给小侍从,自己则理过箭袖,向迎上来的人拱了拱手。
“银子……筹不到?”那人从暗影里现出脸来,是大阿哥胤褆。
火器营的旗幡随风猎猎而动,胤祉收回目光,摇头道,“汗阿玛将这桩差事安排于我,应当料到这般结局。”
“所以你干脆趁着汗阿玛离京时赶回京中。”胤褆阴恻恻一笑,“上我这儿来,是来借钱的?”
“窟窿太大,就算请大哥帮忙,我也补不上。”胤祉很实诚。
胤褆瞥他一眼:“那你怎么不急?”
“反正不管我如何着急,灾银都凑不到汗阿玛要求的数。”胤祉淡淡地说,“江南这几年光景不好,那些汉臣个个居心叵测,就算娶了个汉军旗的太子妃又有何用?只怕连汗阿玛亲去都要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