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晋先一跺脚,嚷道:“额涅,她欺负人在先!”
大福晋冷笑一声,拱火道:“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这是替我额涅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好了!”荣妃深知这两人脾性,赶在惠妃前出声制止,朝站在外头的贴身宫女孔桃使了个眼色。孔桃得了令,上来又是拉三福晋的手,又是轻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趁早服个软。
其实上辈子在片场也见过女明星们大闹片场互扯头花的情形,但石小诗向来奉行“关我屁事”的人生准则,每每遇到此类冲突,总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免得厮打时那无情的指甲误伤到自己的脸蛋。
怎么说,她也算是靠脸吃饭的,饭碗可不能砸了啊!
不过作为太子妃,以及这段日子与三福晋董鄂氏处出了些许还算谈得来的友情,她决定担起相应的职责,借着人堆的缝隙观望片刻,还好,这两人不过是小打小闹,没上升到真刀真枪的高度。
石小诗松懈下来,往圈椅后头缩了一缩。此时听见坐回圈椅的惠妃阴恻恻地喊了声“太子妃啊”,心里不由叫了句“坏菜”!
“惠妃母,”她猛吸口气,挤出了一个不大好看的假笑,“您有什么吩咐?”
惠妃八风不动地端坐在那儿,低头拨弄团扇上的流苏,那唇分明是笑的,眼底却没有笑意:“说起来,她们两个同太子妃也是妯娌,这儿闹了这出,总归有个说法,太子妃你说说看,该怎么处置呀?”
哇哦,惠妃娘娘还挺会挑拨人心的呢!石小诗立时觉得先前小瞧这位大阿哥生母,能当上四妃之首,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这皮球踢到她跟前,可不好应付。她抿了抿唇,细声细语道:“我并没有什么想法,想来惠妃母一定有好主意,请惠妃母指教。”
横竖这个恶人不能由她来做,惠妃想怎么罚就主动说出来,她再联合旁人苦苦求情,说不定能将此事揭过。
哪知惠妃这个千年老狐狸毫不踩她挖的坑,摆了摆手道:“我没什么想法,不过罚肯定是要罚的,要不此事传到万岁爷和皇太后耳中,岂不是我这个掌事的不力?”
大福晋和三福晋这会已经被几位宫女嬷嬷架着分开了,两人一个被带到了东次间,一个被带到了西梢间。这阔大的明间里,有和风阵阵入室,窗下的花枝沙沙摇摆,所有人静悄悄的,只把目光齐刷刷望向石小诗,都等着看太子妃怎么回答惠妃的问题。
说实话,这是石小诗穿越到大清后头一次觉得时光这么难捱,至少那会万岁爷考她书道,还有胤礽给她解围呢,这一次只能靠她一个人攻略了。
她静了静心神,拿着帕子揩眼角,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这一个是我大嫂,一个是我三弟妹,手心手背都是肉,惠妃母最心疼我,怎么好叫我为难……倘若真要我说,罚她们两个,不如责罚我算了。”
果然这张好皮相和好演技相辅相成,给她帮了好大一个忙。上头惠妃还没开口,佟佳氏、宜妃和德妃倒看不下去了,一气儿站起来说:“算了吧,还都是孩子呢,教育两句,她们必定知错能改。”
荣妃呢,大概是因为涉及到自家媳妇儿,不好开口,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抿茶。
既然几个妃子都带来头,后面平妃、良嫔、章佳氏、万琉哈氏等人都站出来替大福晋和三福晋求情——“惠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惠娘娘不必动气,她们不过年轻!”“惠娘娘不必真罚,到底是正经主子,说两句就完了,闹出去多不好看呐!”
乌压压一片云鬓围在一起,竟连廊下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都伸长了脖子,看惠妃能坚持到几时。
惠妃内心快要气炸了,她本想给石小诗施压,逼她说几个罚人的法子,那大福晋和三福晋少不得恨得牙痒,也好叫旁人看看,这位端庄持重的太子妃给逼急了,也没那么好心。
哪知这次她会被石小诗反将一军,竟有这么多人都帮着说话,真叫她骑虎难下起来。
“ 不行!”惠妃脸上闪过一丝厉色,狠狠一拍圈椅扶手,那银鎏金累丝嵌珠石指甲套从保养得水葱似的指甲上飞出去,掉在地上铛铛两声,“既然我说了要罚,现在半路变卦,往后我再说什么,你们这些妃嫔还听得进去吗?”
到这里大家都看明白了,惠妃这就是抓住一个机会给自己立威,打压太子妃威风,甚至连搭进去大福晋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