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里捧着颗幸运草,仰脸对他笑,脆生生的说要和他交换。
彼时,紫藤花开的正繁,阳光穿过浓郁的紫色,在姑娘眼中拓出一片繁花。
他目光落在晒得恹恹的幸运草上,又随着细白的指绕上她布满汗水的脸庞。
她双颊透粉,如有实质的欣喜攀上了眉梢。一双微翘的桃花眼里,深深浅浅的紫正次第绽放。
她清澈的笑着,唇边的一颗酒窝盛满阳光。
记得那时绿意荫浓,花影阑珊。
白衣少年指尖衔着书脊,心里却想。
她应是,喜欢花的吧?
……
风过,叶湛从回忆里抽离,狭长的凤目缓缓眯起。
枫叶似有情,携着秋风渡来一支,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肩头。
他抬指拾下,火红的叶面烧在掌心里,无端为骨节分明的指,添上几番旖旎。
他捏着纤薄的叶面,眼下的一颗小痣被枫叶撩过,他想起今日那姑娘对他的称呼。
爹咪。
真的是做饭好吃的意思?应当是对他的搪塞之语。
叶湛眼尾轻勾。
当时他见她实在窘迫,便没有追问。
现在嘛,他将枫叶收回兜里,抵着手机,在搜索栏随意按了按,而后低眼。
网页上,百科里跳出解释——
“爹咪,网络流行语,是指二次元里面一些比较柔美的男性形象。开始是被称为男妈妈,后来变成爹咪。?(1)”
男妈妈?
叶湛神色一停,乌发被秋风撩动,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退出百度,重新打开另一个搜索引擎。
解释是相同的。
屏幕上铅色小字历历,像铁锤,往他眼尾锤。
山横水色中,蓦然泄出一点清澈的红。
像是枫叶逡染,更像是眼尾本身带出的颜色,总之,冷白的面倏忽多增活色。
许是秋色无边,许是秋虫嘶鸣,许是那扇小窗上,一盏橙黄的灯影亮着。
那里住着个姑娘。
叶湛抬指轻轻点了额头,不可思议的弯唇笑了下。
笑完后,他也愣住。
莫名的,他抬手遮了眼,分明是这么个形象,笑什么啊?
手机在此时又震动起来。
是江淮尘打来的。
叶湛看了眼,接过,便听见懒散的气音随着电流无质传来。
“阿湛,花枝。来喝酒不?”
电话那头,民谣缓缓,慵懒悠长。
像是时光散入曲调中,他沉吟了下,应了。
“啧,怎么今日这么痛快,叶卿又找你麻烦了?”
“还挺敏锐。”叶湛淡笑了声,“他让我去联姻。”
“牛。”江淮尘喝了口酒,撂出一个字,而后饶有兴味的问,“你怎么说的呢?”
叶湛挑眉:“用得着和他废话?”
“也是。”江淮尘衔着酒杯笑着,“现代社会,哪来的什么包办婚姻?”
“话说回来,收集这么久的漏洞,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叶湛看了眼窗户,里面的灯已经灭了。
他落了狭长的凤目,再抬起时,浅褐色的眸中荡出一道冷芒。
话及此,二人陷入沉默。
江淮尘散漫的合着乐声笑了下,正要掐断电话。
忽然,叶湛声音随着电流送来。
“逸之,你知道‘爹咪’的意思么?”
江淮尘一怔,摇着酒杯低笑:“爹咪?”
他缓缓地念,气音轻轻上扬,哑声哑气的说:“爹咪,哦,这词儿,我知道。”
他饶有兴致的敲了下杯面:“这是打哪听到的新潮的词儿?”
叶湛反问:“你觉得呢?”
“……”
“啧。”江淮尘灌了口酒,酒气滚过喉咙,带起一阵闷咳,“这姑娘形容的,还挺不符合你的形象。”
他眯起桃花眼,想起阿湛对外、恨不得原地化作冰山,离人百尺那样,就猜到他追人的战略了。
温柔攻势,爹咪,男妈妈?
桃花眼挑出点潋滟的笑,他又喝了口酒,咕哝道:“亏大发了,那不以后,得直接和你差了个辈儿。”
“……”
.
柠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着煎饼。
今天在学长那里小睡一会儿,一点也不困。
此刻,兴奋像是一条弦,拼命的在她脑海里拨弄,哒哒哒的弹个不停。
她的心脏随着弦歌起伏。
今天!她干了好大件事儿。
吃了学长亲手做的家乡菜!还在饭桌上和学长聊了好多好多话题!
内容无一不契,越是了解,越是心动。
圈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夏砚柠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