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补补脑子。别说这么蠢的话。
他低唇一笑,很是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拿过一颗慢慢嚼着,半晌折起眉,摇头:“挺苦的。”
稍微思索了下,索性将剩下的核桃全部转入柠檬手里。对上她不满的眼神便笑着说:“免费回答了你的问题,不得报答报答我啊?”
“唔……是真有点苦,我吃不下。只能辛苦柠檬帮忙了。”
听听,多么理所当然的态度,多么自然的语气。
有谁能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扔给喜欢的人吃吗?没有谁吧!
夏砚柠无语片刻,打量着他似委屈又似期盼的眼神,打消了最后一丝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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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大厅闲聊,听雨喝茶消磨时光。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雨点渐渐小了,淡青色的天散出少许薄光。
云开风动吹起木叶簌簌,江淮尘挑眼望了望,漫不经心的问:“打算多久离开?”
柠檬摇头:“暂时不确定。我到时通知你。”
想起江淮尘平日的作风,再联系他恣意风流的性格,她不放心的补充了句:“送就送,千万别去霍霍人柳枝!”
“得,我现在你眼里就这形象?”江淮尘哑声一笑,朝她保证,“安心,不会弄出什么大阵仗。”
“至少,不会整什么十里送别。”
说着,他起身,斜光随身倾落,“那我先走了?花枝有点事。”
“路上小心。”夏砚柠朝他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
不想,那人走了一半,忽然回身,雨后的霁色便顺势描在他干净俊逸的侧脸上。
鼻挺唇薄,掺杂暖色。他懒散的垂下眼,往柠檬的方向看去,那清澈的光线便抹过凌厉的下颌,滑落至他微起的喉结上。
喉珠轻轻滚了滚,桃花眼里光影挣扎片刻,忽而道:“对了,有件事儿我忘了说。”
“阿湛,他最近……”
姑娘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闭了闭眼,懒散的音勾出晦涩的语调:“总之,有话你得亲自说。”
秋阳落在他背上,分明应是暖的,他却无端的觉得肌骨泛寒,冷得几乎摧折他的性命。
“若是因为误会错过,是很不值得的。柠檬,你是个勇敢的姑娘。”
所以,你可以勇敢的选择爱与不爱,勇敢可以选择等与不等,她是自由的。
比风自由,比阳光璀璨,他的世界里雪雨光风,山水草木,所有的所有,都会朝她尽数倾斜。
而他能为她做的,只有——
守护。
“走了。”他随意掐了个响指,正准备离开。
不想,门口忽然折过一片阴影,惹得他眼瞳狠狠一缩。
啧,这算不算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勾起唇轻嘲,冷白修长的指不经意的划过心窝。
那里又酸又胀,又疼又麻。是某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像是打翻了许多调味品,焦躁愤怒欣慰,所有情绪灼在一起,隐隐的心慌浮在面上,又被他刻意的翻搅藏入心底最深的地方。
此时,叶湛已然披着满身阳光进门。
他穿一领雪白的衬衫,下着黑裤,一支样式简约的带子把他腰束的很紧,更显得他腿长腰细。
他走入门内,视线先是定格在柠檬身上,冷冽的瞳孔里一段温柔的光碎开。他看了她好久,后方才偏头,朝他们这些‘闲杂人等’颔首示意。
于是,阳光和风便顺着他乌发点动的弧度,从他身后倾泻开来。
风吹开衬衫满袍,白衣鼓满秋意木香,阳光穿成线落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端的是萧萧飒飒,清举明朗。
江淮尘牵起目光懒散的睨向叶湛。
只见他面色冷白,神色却很倦。凤眼下卧的一折青灰色没消,反而更彰显存在般的深了些。
可这些低沉灰霾的色泽却并没有影响他分毫,清逸的面容上凤目低垂垂,那些乌青便像是白玉里落下的一行飞墨,霎是好看。
他蓦然笑了下。
觉得上天啊,真是不公平,对某个人格外偏爱似的。
他来时风雨如晦,乱花卷折,天色压满苍青,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给吞没了。
而叶湛来寻时他的姑娘,一路暖色相伴,阳光和风都随他倾斜,如臂使指。
真是,好的让人嫉妒呢。
江淮尘反手摸了摸口袋,不想却掏了个空,他这会儿才忽的想起自己在前几天决定戒了烟。
哼,愚蠢的决定。
心燥,应是烟瘾犯了,可他就是不想离开。
只能无奈的蜷紧手心,抱臂往墙上轻靠。
叶湛往柠檬方向快速行去,瞥见她手里捏着的玻璃杯,折眉朝她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