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泠鸢说时迟那时快,拽起大宛公主时,一把捂住她那张哇哇大哭的嘴,还瞪了她一眼,让她止住哭腔。
宁王世子韩承晔跟在后边,亲眼目睹了东侧间里的一幕:一个要哭却被捂住嘴哭不出声的大宛公主,捂住她嘴的泠鸢一脸无辜天真的笑着,看向满是担心却看不见一切的赵长离,看得见一切的他,抬眼瞥了一眼泠鸢。
泠鸢在抿唇做闭嘴状,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韩承晔偏不,偏要故意开口问道:“泠鸢,你对大宛公主做了什么?我看大宛公主都哭成泪人了……”
“她……”泠鸢猛地抬高声调,睁眼说瞎话,对赵长离道:“她没哭”
说得斩钉截铁,差点她自己都信了。
要是认真解释起来,是自己甩开了大宛公主的手,她摔倒在地才疼得哭的,这一点,她不是很想与赵长离解释。
韩承晔双手抱胸,咋舌道:“你别仗着郡王看不见就为所欲为,胡乱说话。”
“韩承晔,你……我就为所欲为怎么了?我才不是仗着他看不见才为所欲为的,我是仗着他……”
仗着他喜欢自己。
这话泠鸢没说,外人在这里,她没怎么好意思。
沉默好久,泠鸢捂住大宛公主的手也放开了,还嫌弃地把捂过嘴的手往公主肩上抹了抹,擦了擦。
末了,她用细若蚊吟的声音,道:“你不许心疼她!”
声音很小,她自己都听不到。
赵长离却听到了。
“阿鸢。”赵长离站在珠帘下,身后是晃动若流光的银色珠帘,在他后背流淌,雅正矜贵,他眉眼带笑,朝泠鸢伸手,柔声道:“过来。”
听到府里护卫说了府里今晚发生的事,赵长离放下杯盏就赶着回来了,心里慌急得很,进了郡王府门,又听护卫说远远听到大宛公主住的院子里隐约传来哭声,他脚下恨不得生了风。
这个屋子他不熟识,进了门,感知泠鸢所在的地方,朝她走来,听见不是她的哭声,悬在喉间的心这才慢慢归于心间。
听她说话,听她辩驳,听她与韩承晔说话,听她小心眼又吃醋的“不许心疼她”,赵长离莫名觉得他的阿鸢很可爱。
明明被窥探的是她,明明她才该被心疼的。
第309章 也不必这么坏
从大宛公主院中走出来,赵长离一直握着泠鸢的手,让她领着自己往前走,她不说话,赵长离也故意不说话,只是并肩在月色下慢步。
两人的沉默中,泠鸢是觉得憋屈的,她自以为赵长离不与自己说话,肯定是觉得自己把大宛公主弄哭不对,可把大宛公主甩开这件事,泠鸢自以为自己是没有什么错处的。
想着想着,泠鸢连自己一点错处都想不到,见赵长离还不说话,便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自己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泠鸢在心里闷闷地想着:赵长离进门前还着急地担心她,进门后听到哭的是大宛公主,他便心疼起大宛公主来了,看看他从大宛公主院中出来到现在,都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肯定是她所想的了。
男人果然是听不得女子哭的。
此时,泠鸢也很想哭一哭,搏一搏他的怜悯,可她努力假哭两声,觉得太过浮夸,也就止住了,继续走在前面,踩着他颀长的冷清影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影子在她脚下慢慢走着,她在影子上慢慢踱步。
忽的,影子踉跄一下,泠鸢赶紧回过头,见赵长离已经站稳了,遮眼的缎带,随着发丝轻扬。
他的脚下是一块不大不小却可令人滑到的石子。
他即使是有了眼疾,也是不用她操心的,本想赶过去继续领着他的泠鸢狠下心,一转身,脚下踢踏着小石子,手负其后,脑袋低下,盯着他的影子看。
他连影子都是好看的。
“我没有心疼她。”
两人走到了两人起居的院前不远处,赵长离终于开口道。
他迈步走到泠鸢身后,伸出手,慢慢摸索着,握住了泠鸢负于其后的手,若白玉落地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澈而干净,与她清清楚楚道:“我心疼你。”
“心疼我做什么?疼的又不是我。”
泠鸢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像是被灌入滔天的陈醋,眼睛鼻子全都酸了,脚下不停,往前走。
赵长离的手握着她的手,一并绕到她腰身前,扣住她的腰身,脚下抵在她腿间,让她往前走不了,身子也动弹不得。
“不心疼你,我心疼谁?你是娘子,我是你夫君,你以为我还会心疼谁?你脑子是不是傻掉了?”
赵长离带着一丝赌气的意思,赌气她居然会以为自己会心疼别人。
他下巴抵在她纤弱的肩上,也抵住她轻轻挣脱的动作,道:“我问你。”侧着脸贴在她耳边,感觉到她点头后,便问道:“今日那公主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