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云淙也是个好脾气的,脸上一直笑着,一点都不见愠色,眼里只看着公主,偶尔回过头看了看赵长离,眼底神色不明。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泠鸢笑道:“这位驸马的性子,还挺好的。”
“哟,见着一个夸一个。”赵长离啧一声,酸溜溜道:“这么羡慕人家的夫君,难道我性子不好?”
“你嘛……”泠鸢歪着脑袋,挑眉看了他一眼,故作失望地摇摇头,道:“也就那样。”
赵长离冷眼看她,道:“哦,当初你嫁给赵温时,不就图他性子好嘛,然后呢?”
泠鸢赶紧抱着他手臂,贴在他身侧,小手顺了顺他后背,笑道:“好好好,我家夫君性子最好,谁都没有你好。”
赵长离不领情,道:“晚了。”
泠鸢抱着他,使劲往他怀里蹭,软声撒娇道:“夫君,你性子这么好,肯定不会怪我的吧?”
“你啊!”
赵长离用力揉了揉她脑袋,揉得她吃疼,才笑道:“走,为夫给你买好吃的去,想要吃什么呀?”
“栗子糕,烤鹌鹑,鳜鱼茄夹……”
泠鸢掰着手指头,认真数着自己要吃的东西,赵长离说她眼大胃口小,贪心,一会儿肯定吃不下。又伸手将她身上的大氅拢了拢,曲指蹭了蹭她鼻尖,道:“把我抓紧些,别走丢了。”
她笑道:“我要是丢了,你就去买虾仁肉饼的地方看看,兴许能找到我呢!”
赵长离捏捏她小脸,道:“我才不找你,丢了就丢了。”
泠鸢往他身上一跳,非要攀着他,道:“那可不行,要是旁人捡走了,你可亏大了。”
赵长离扶着她后腰,道:“你下来!”
泠鸢偏要赖着他不下来,道:“你背我,我累了。”
赵长离宠溺地看向她,半蹲下来,道:“好,你上来。”
身后,走到街口的信阳公主远远地看着如胶似漆的一对璧人,赵长离将泠鸢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踩在雪地里,雪地里的脚印,深深浅浅,看着扎眼。
她眼底的失落久久不能抹去,若她不是公主,现在站在赵长离身边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与他如此撒娇的,会不会是自己?他现在宠溺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适才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到他,她便故意说马车坏了,要下来走走,等马车修好了再走。
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胳膊,跟他撒娇,是信阳公主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敢做的,怕他推开自己,怕他厌恶自己,怕他的眼底对她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她走向他身边,唤他“离哥哥”,看着好像理直气壮,其实心里小心翼翼,挽着他胳膊,挤开泠鸢的时候,她的手都在颤抖,看着赵长离眼底闪过的厌恶时,她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堪了。
她一个公主,如此卑微又小心,却求不来他的怜惜,他对自己如此疏离,甚至不再同情她身上的病,不再关心她孱弱的身体。
泠鸢,她却可以光明正大的日日夜夜在他身边,与他说话,看着他的侧脸,抱着他,握着他温暖的手,醒来能看见他,睡去呢过拥着他入眠。
她触手可及的人,是信阳遥不可及的妄想。
她嫉妒,嫉妒得要疯掉,却无能改变这一切,甚至想过,把赵长离杀掉,自己就能永永远远地拥有他。
但她连杀他都做不到。
周云淙在一旁陪着她看了许久,那一对璧人说说笑笑的身影,扎了公主的心,也扎了他的心,别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呢?
他不过是一厢情愿,不过,能陪在公主身边的是他,如此一想,他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原本有些阴郁的脸,又慢慢露出笑来。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身侧失落的公主,道:“公主,外面冷,小心冻着身子,病了就不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往宫里去吧。”
“嗯。”
信阳公主扶着他的手,踩着一脚踏,上了马车,而周云淙将公主扶着上马车后,自己另上一辆马车,跟在公主身后,一前一后,往宫中去。
皇宫中,大雪覆得白茫茫一片,公主走下马车时,照旧是周云淙前来,躬身扶着下马车,公主府的下人们见着了,习以为常,而宫中那些宫人们看着,却觉得公主有些过分。
第137章 皇上:我就想睡个好觉
虽说公主天潢贵胄,但周云淙也算是世家公子,这么做小伏低伺候着公主,俨然一个下人,周府的人知道了,也会对皇上有微辞的,说皇家欺压他周府。
但公主与周云淙好像并不在意,下了马车,换成轿辇,由宫人抬着往大殿去。
殿内,烧着暖意融融炭火,熏着浓郁的御前香,皇上正靠在座椅上,歪着打盹,身上盖着一块绒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