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李别芝才缓过劲来,捂住额头,恶狠狠道:“怎么回事?”
她听到外面响起人群的惊呼声,还有骏马疾驰而过响起的马蹄声,不等车夫回话,伸手便掀车帘。
一队装甲整齐的士兵列队从她马车旁经过,气势凛然威严。李别芝蹙眉,视线顺着士兵末尾往前一望,骤然看见一道魁梧高大的男子背影,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画面。
画面中,男子面孔冷峻,脸颊上鲜血刺目,似乎是刚刚溅上去的。
他手上持着钢刀,刀刃雪亮,反射出男人阴冷的眼神。正恶狠狠朝老弱妇孺挥刀。
太阳还有余温,气温并不寒冷,李别芝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小姐你没事吧?”车夫拉住缰绳,望着这队士兵,也是惊魂未定。
李别芝骤然回神,没有回答,一双黑眸死死盯着那男子高大的背影,瞧了片刻,这才收回视线,对车夫淡淡道:“没事,回府吧。”
说着,她放下车帘,垂眸时眸中泄露出点点冷光,阴郁之色从脸上一闪而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会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她已经重头来过了,不是吗?
李别芝回府时,意外发现小妹和大哥都在府中。妹妹李千柔看她回来,还兴奋地挽住她的胳膊,献宝似的拉她去花厅看宝贝。
“大姐姐,你看这是什么?”李千柔掀开圆桌上的一块绸布,将篮子展示给她瞧。
李别芝瞅了眼篮子里的新鲜荔枝,诧异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李千柔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圆凳上,取了一只荔枝,亲自送到她手中,双手托腮道:“来,尝一尝,味道可甜了!”
李别芝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剥开荔枝壳,慢悠悠将果肉塞进口中,口齿不清道:“我当是什么稀罕玩意呢。荔枝而已,有什么新鲜的?”
大哥李业成坐在她的对面,闻言不由合起手中折扇,拿扇柄敲敲李别芝的脑袋,摇头道:“败家子,你可知这荔枝怎么来的?这可是梁少将特意从岭南带回来,献给圣上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岭南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以人力运送新鲜荔枝,多么不易。而他们,也不过是沾了爹爹的光,才能品尝到这新鲜的荔枝。
“听说,这荔枝是在还未完全成熟时采摘,封入竹筒之中,以蜡油封印。如此快马加鞭,才保证荔枝的新鲜口感。”李千柔絮絮叨叨,感叹不已。
“大姐姐,你说。那梁英奕和梁鹏云,都是梁大将军的儿子,怎么就能差这么多呢?”李千柔双手jsg托腮,眸光闪亮,不知想到什么,双颊浮现粉嫩的红晕。
听到梁鹏云这个名字,李别芝的脸却是沉了下来。梁鹏云,这个名字,她至死都不会忘记。
因为想到不开心的事,李别芝胃口全无,当即放下荔枝,嗤笑道:“送个荔枝而已,这种溜须拍马之事,也值得你另眼相看?”
李别芝训斥一句,见李千柔表情怯怯看着她,不由顿了顿,轻叹一声,干脆起身去看佛堂看娘亲去。
李夫人正在佛堂礼佛,手上执着一串菩提珠,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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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别芝盯着李夫人的背影,没有出声。
李夫人温柔慈爱的嗓音在佛堂回荡。
“愿我儿自在从容,随心而活,无病无灾,康乐一生。愿老爷万事恒通,顺顺利利……”
李别芝忍不住出声道:“娘……”
李夫人被吓得一个哆嗦,手上下意识用力,菩提手链瞬间断裂,珠子散落地面,掉得到处都是。
“作死啊!怎么进来也不出声?”李夫人嗔怒瞪她一眼,忙唤丫鬟进来捡珠子。
李别芝上前,扶住李夫人的手腕,将她扶到一旁坐好。李夫人端坐圈椅,望着那滚得到处都是的菩提珠,心生不详之感。
她将那股情绪压下去,没好气道:“这几天都躲哪里去了?都找不着你的人。”
李别芝站在李夫人身后替她捏肩捶背,闻言讨好一笑:“过几日便是娘亲的生日,芝芝自然是替娘去寻生辰贺礼去了。”
“真的?”李夫人满脸怀疑之色。
李别芝一本正经,点头道:“自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李夫人端详她片刻,长叹一声,无奈道:“芝芝啊。娘也不是非要逼着你嫁人。你不想嫁,就算了。”
李别芝忽然抱住李夫人的肩膀,将脑袋搁在她肩上,声音闷闷道:“娘,爹爹什么时候会卸任?”
李夫人顿了顿,手指顺着她的长发:“怎么了?忽然问这个?”
李别芝抬起头,闷闷不乐道:“我只是担心。娘你知道的,梁鹏云回京城了。他向来与爹爹政见不同。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