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了原地。
周易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说，起身前往了厨房。看着她的背影，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的心情。她明明只是打开了冰箱，拿出了食材，很是日常的身影，却没来由的让我觉得她看起来有些悲伤。
我伤害了她？
是，我伤害了她。
她是抱着要和我再次进入婚姻的目的同我交往的，而我却只想到此为止。
苍天。这可是周易啊，骄傲又矜贵的周易。一个从来没有做过饭的人，是要付出时间和精力才能有现在的厨艺呢？一个善于隐藏和藏匿自己情绪，镇定又冷静的人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在我面前袒露心情的呢？一个被寄予厚望的高级合伙人，又是如何轻易下了决定舍弃一切的呢？
只是因为是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拖鞋。
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周易置办的，我喜欢的装修风格，我钟爱的家居品牌，甚至我最近发烧喜欢上的智能家电。都是为了我。
齐简臻啊齐简臻，你太不识好歹了。
抿了抿唇，感受到脸颊上的湿意，我胡乱擦了擦。大步走向厨房，从背后抱住了周易。她还是这样的瘦，我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周易，对不起。”从背后抱着她，我贴着她的脖颈，感受着她的温度，“我，我没想到，真的没想过。咱俩第一段婚姻，其实我一直后悔。我总想着，是不是我们不结婚，就一直做情侣，那我们就不会有后来的结局了，你就不会被家里人算计，我们也不会分开三年。我当然知道这种假设没有必要，但我还是忍不住会去想，周易我当然是爱你的，周易……”
所有的解释都是那样的苍白，我的的确确动了不结婚的念头，也确实将这样的想法告知了周易，惹她不开心了，让她难过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那些温热的泪水，尽数流下来，落在了周易的脖颈。
周易站着的身子微微颤抖，我侧头想要看看她，却被她握住了搭在她腰间的手，她同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我说：“简臻，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什么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做完手术那时候，我总在想，为什么我们会走到那一步。把所有推翻，重新推演，你以为我没想过不结婚吗？可我不想，我不想！我想要成为你的妻子，如果女人活在世上就是要成为某一个人的附属，那我希望就是你！就算死了，我都想要自己的墓志铭上写着：她曾作为Iris 的妻子来过。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好疯。
我从来不知道周易是这样想的。我知道她对我的执念，也知道她一直在压抑她的个性，但我没想过自己对周易竟然如此重要。什么就成为一个人的附庸，你怎么会是附庸，周易怎么可以成为别人的附庸！
皱着眉，我反驳她的话：“周易，你是你自己的。我不会让你成为附庸，自然，我也不会成为你的附庸。我们都是独立健全的人，这样的话听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是在抹杀你的独立人格，不好。”
周易身子动了动，她转了过来，面对着我，通红的眼与微微勾起的唇角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双手搭在我的肩头，微微低下身，直视着我：“如果是你，我不介意的。”
是我也不行啊！我眉头更紧，立刻就要反驳，却被她伸手捂住了嘴。
“虽然爸妈对我严苛，但不可否认我接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精英教育。我自私冷漠、共情能力差、目中无人，在14岁以前，我从来没对自己未来的伴侣有过什么期待，或者说，没对自己的未来有过什么期待。直到……你闯入了我的世界。你莽撞又赤诚，和我母亲告知我的伴侣应该有的品质，几乎毫不沾边。但我就是那样的喜欢你，亲近你，想要拥有你。所以，我套路你、设计你、让你喜欢我、让你离不开我，让你甘愿和我结婚。”周易常常会露出笑容，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难看。
我摇头，想要反驳她，可她却仍旧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分开有过犹豫，想过要不要断舍离，把你忘掉。很遗憾，我做不到。忘不掉你，那就要重新拥有你。所以安排好一切，我就回来了，像高中那样套路你。你还是那样的好猜，但又没有太好猜了。夜晚我常常看着你的睡颜，在想，这是不是我的一场梦。是不是我早就在几年前被我妈捅死了，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但就算是梦也好，我也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