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愣了愣,回想起刚才在悬崖边上看到的傅阎盛怒的场景,原来并非他所谓的走火入魔,而是因为发现他不见了。
薛昭起身,气息稳定了许多,便抬了抬手,重新召来幻轿,“不找到你,那魔头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结界撑不了多久,事不宜迟,我们得快些回去。”
谢槐全程没说什么话,最后才点头应道:“......是,薛师兄。”
途中,薛昭多问了一些关于他在傅阎身边时的情况,但谢槐皆是含糊其辞,实在糊弄不过去的就真假参半地捏造其他的理由,当他终于问到关于探寻圣骨一事,谢槐先是默了会儿,然后带着点歉意道:“是谢槐办事不力,没能......没能查到圣骨的下落。”
薛昭虽然遗憾,但也没有过于责备他,只说:“魔族向来诡诈,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再取也不迟。”
说完,他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一言不发地站在谢槐一侧。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还是能发现他的脸色明显更沉了几分。
又飞过了几座山头,谢槐忍着强烈的不适,稍微垂眸便能隐约看到各式繁华精致的阁楼和错落有致的房屋,对此他再熟悉不过了,这里便是木枢地界。
薛昭抬手调整方向,随后直奔木枢阁而去。
谢槐感觉到自己正在往下降,不知是为了分散注意力亦或是为了其他,他忽然又将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薛昭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停顿片刻,然后说:“是。”
“若是有人想动手脚......”
“除了我,以及由我准许,无人能打开。”薛昭说得笃定。
谢槐张了张嘴,半晌过去依旧安静,他说那瓶药是出自他手中,且除了他和自己,没有第三个人能打开。
“怎么了?”薛昭状似关心地问道。
谢槐眼神微微暗了下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薛昭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你体内的魅毒,如何了?”
“没有余毒了,魅骨......也没再发作过,只是那瓶药,我不小心弄丢了。”
薛昭摆了摆手,“无妨,你既已回来,丢了便丢了。”
谢槐没有再说话,周围再次陷入静默,直至幻轿降落在木枢阁大殿外。
这边傅阎循着蛛丝马迹来到了谢槐之前同薛昭约见的地方,他背手站在水边,阴沉着脸看着水中的倒影,周身的暴戾之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厚重的低气压逼迫着身后的魔修们,其中离他最近的许赦都快要承受不住强压倒地,更遑论他身边的几个手下。
“尊尊......尊主饶命!是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没有看好公子,实、实在是木枢阁那......呃!”
几乎是在听到他说出“木枢阁”三个字的瞬间,傅阎怒气更盛,一片猩红附于眼底,顷刻间便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对方是许赦的手下,许赦看着他因窒息而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睛凸起布满红血丝,喉咙跟着一紧,接着便是一阵后怕和不忍,扑通跪地快速道:“尊、尊主,我们既已知道公子去往了何处,就好办了,那帮整日只知道舞刀弄枪高高在上的伪君子修道士,还能是我们的对手不成?”
终于,在即将又送出一条魔命之前,他成功劝动傅阎松了手。
许赦算是松了口气,结果刚松到一半,忽然就听傅阎没来由地问了句:“你说,他是自愿的吗?”
“尊主说的是?”
傅阎没再继续说,转而下令,“先回城。”
许赦差点没反应过来,立刻应下,“是,尊主。”
谢槐走了一路,圣骨就在他的脚踝上晃荡了一路,磨得那一圈皮肤都有些痛了,偏还不能表现出来。
来到正殿大门前,谢槐跟着走上台阶,步子更加变得小心。
走到中间的时候,迎面而来一名内阁弟子,看到薛昭之后,对方更是下来得匆忙,余光瞥到谢槐,虽然愣住,但也只是一瞬便回过神,小声地同薛昭说着什么。
谢槐隐约听到小师叔等字眼。
那名弟子说完便退到旁边,时不时地朝谢槐这边瞅。
谢槐分心想别的事,没注意到他显得不怀好意的目光,等他抬眼时,对上的是薛昭略有凝重的视线。
“师兄若是着急尽管先去,我自己回去就行。”
薛昭思索片刻,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回去等我。”
谢槐微垂着眸朝他一揖,等对方走出了视线范围他才抬起头,没什么留恋地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走到一半,从刚才就一直跟着的脚步声忽然凑近。
“哎,谢槐。”轻慢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和不怀好意。
来的人正是刚才那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