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认真听着，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等谢怀恩说完，他心里也大概有了个底。
沉默半晌，皇帝忽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父皇知道了，等我回去会好好管教你那几个皇兄皇弟，但是你也要听父皇的话，今后不可再骄纵无礼，也不能再随便去欺负别人，如何？”
听上去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他成为“五皇子”的这段时间里应该可以清净清净了。
“嗯！皇儿记下了。”
他出门时天色本就不早了，等他被皇帝派人从梅园送回来长宁宫时，这天光已经开始变暗了。
长宁宫内外都静悄悄的，没什么其他的动静，看来淑妃她们已经被支走了。
谢怀恩走到殿门口时，来顺一眼便瞧见了他，惊喜喊道：“五皇子！您可终于回来了，再耽搁一会儿恐怕......”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忽然变小，眼神不断地朝殿内示意，“芸嫔娘娘可就要去皇上那要人啦！”
谢怀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
等来顺退下后，他才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烛火通明，芸嫔正坐在梳妆镜前不停捯饬着什么。
“这小贱人......本宫不过绊了她一下，她居然敢用指甲刮伤本宫的脸？！要不是狗皇帝派人过来，本宫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嘶。”
谢怀恩不小心听到了，直觉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母妃......？”
听到儿子的声音，芸嫔哪还有心情生气，连忙放下手中的药膏，把人拉过来仔仔细细一番查看，确定没什么事后才放下心来。
此时谢怀恩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小主人的父皇母妃都好疼爱他，应该好好珍惜的......
“今天下午你可担心死母妃了，说，你是不是去见你那狗父皇了？他有没有为难你？或者是纵容别人欺负你？”
谢怀恩猜到皇帝派人过来，她就一定会得知自己和谁在一块，便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是稍微纠正了一下，“我只是路过梅园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父皇的，没有故意去见他。”
芸嫔难得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一回，不过很快她停顿了一下，而后开口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可看到你父皇是跟谁去的梅园？”
谢怀恩差点脱口而出“德妃”两个字，又被他憋了回去，再开口时眼神微微有些闪躲，“槐儿见到父皇时，他身旁并未跟着其他人。”
芸嫔注意力全在他的回答上，因此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刚才的那点异样，现在听到他这么说，说不高兴是假的，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理智。
若是谢怀恩能看到她心里所想，估计会丢出四个字，心若顽石。
“罢了，母妃也只是随便问问......其实不止你父皇派人来过，就连你皇祖母也派人来了，你父皇打的什么算盘我不清楚，但你皇祖母是为了你的课业一事，她想让你明日就去学堂，你皇祖母的命令母妃哪敢不听？只是母妃担心你这伤......”
谢怀恩听出她担忧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自嘲的意味，看来他的那位皇祖母很有可能是个狠角色，虽然他没见过，但能让这么骄傲的芸嫔都无违抗，着实不容小觑。
小主人的回忆很少有和这位皇祖母相关的，即使有，也都是在一些比较正式的宴会场合，所以即便祖孙俩的关系不一定差，但也绝不会好，至少没有三皇子那样和她走得亲近。
更何况他的名声那么差......
谢怀恩四仰八叉地躺着，被褥堪堪盖到胸口处，他望着帐顶微微叹了口气，小主人留了这么多烂摊子下来，看来他的路并不会好走了。
还是当个普普通通的小御猫舒适自在，至少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他好，每次去找他，他都会给他拿很多很多好吃的，还会给他疗伤，包扎完再轻轻地挠他下巴揉他肚子......
想着想着，谢怀恩就陷入了沉睡。
去学堂的时间必须要赶早，以至于天还没怎么亮，谢怀恩就被人从被窝里叫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来人，然后眯着一双含着水汽的眼睛艰难地，倒了下去。
果然还是当一只猫好......
折腾了半天，最后他直接被人架起来去洗漱用膳，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清醒了大半。
上马车的时候，谢怀恩卑微地乞求道：“母妃，我可以不去学堂吗......”
芸嫔含泪挥了挥帕子，“认真听学，不要让母妃担心。”
“......”
这个时候去的人其实是最多的，谢怀恩的马车还没到学堂正门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乍一听以为是哪些人在吵架。
能进这个学堂的基本都是皇亲国戚，他的那几位皇兄皇弟必然也都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