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帮苏玄青。”怪不得方才自己怎么逼迫,对方都不接招。
它要还手,褚云撑不住。
先知力量,可破万物。
秦牧舟是聪明人,即刻反应过来:“是少宗主体内金丹帮了我?金丹可以离开?它拥有灵识?这?!”
修仙人大多都听过先知传闻,却是谁也没见过。
“少宗主是妖神?”秦牧舟想不通,“不能啊,他就是人啊!”
此刻他金丹恢复,说话都有力气了。
“所有的秘密应该都在苏问雪的密室里。”褚云交代他,“我需要你即刻潜入玄虚宗。”
说罢,他在腕上拔下三片蛇鳞,虽然疼痛入心,却面不改色。
滴滴鲜血落下,看得秦牧舟满心愧疚,“受不起,受不起啊!”
“苏玄青在玄虚宗受了太多年的苦,我不想让他对玄虚宗和苏问雪这种无耻恶毒之人,抱有幻想。所以我需要尽快知道密室里有什么秘密。”褚云大半夜急急忙忙通过秦牧舟体内蛇鳞探查到此方神识,是因为苏玄青闹腾着一定要回玄虚宗。
傍晚那会儿,白夙风离开后,褚云笨拙下厨,给苏玄青煮了一碗鱼汤,结果不尽人意,小宗主吃得不开心。褚云怕他饿着,就又带他出去找了个小酒馆。
苏玄青把仅剩三颗灵识拍在桌子上,让小二多上点拿手菜,还叫了一坛酒。
他脸上挂着生离死别的难受,让褚云察觉到对方今晚上的这顿饭,不寻常。
果然,平时话不算少的孩子,这顿饭一言不发,还吃着吃着掉了泪珠珠。然后他突然捧着那坛酒猛灌一大口,褚云抢下来,那孩子却已经被呛得咳个不停。
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儿的苏玄青,被烈酒冲得脑门直嗡嗡,当时就开始觉得头蒙,他抱着褚云,难受地哼唧了两声,他说:“我爹今天一定是一时情急,我要回去,告诉他,以后再跟妖族打架,绝对不能伤害人族就是了。我以后,一定会看着他,不让他犯错。”
“你要回去?”褚云急了,他厉色,“不行。”
“你又凶我!”苏玄青不胜酒力,就这一口,已经让他脸颊发红,脚下发飘,他软绵无力去推褚云,“我要回家,我想我爹了。”
“不可以回去,那不是你的家。”那是你无法挣脱的深渊。褚云把他抱起,不管他挣扎拍打,闹腾咬人,强行把人带回灵梦岛上。
这会儿的苏玄青已经发醉,嘴里含糊不清,泪眼婆娑,“我爹没那么坏,他有时候确实冲动,他对我也这样。我偶尔不听话,他当场凶了我,过后也会笑呵呵地告诉我,他只是太急了,他都是为了我好。”
他那是在放屁!
褚云心中骂着。
“我回了玄虚宗,一定拉着我爹,去给庙会那边的村民们道歉。”
“道歉?”褚云觉得苏玄青天真到这个地步,合该骂他一句不清醒,“昨天你不是没有听到你爹亲口说,他想杀的那帮人是妖族在伤害。”
这种话说出去,他怎么可能再去拉下脸面,承认昨天是自己想杀人,再去道歉。
“苏玄青,你能不能面对事实,不要异想天开。”褚云把闹腾着要下床的人按回去。
“唔……你不要,不要脱我的鞋子,我要,我要回家。”苏玄青醉的双眼迷离,困倦不已,却还要执着回去。
这让褚云心中十分不悦,“你要想找爹,我跟白夙风你随便认!”
非要回去找那坑害你的人,怎么这么傻。
“爹……”苏玄青闹腾不动了,他觉得身子发软,头也疼,“爹,你以后能不能不提我娘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不知道拥有娘亲是什么感觉,你也不要说我冷血。小的时候你总提到娘死得如何凄惨,我总是偷偷地哭,不肯让你看到。你跟我说男子汉大丈夫最没用的就是掉眼泪,我都不敢哭。”
他努力憋着,不去哽咽,紧紧抓着褚云的手,一声一声唤着“爹”。
“这年年月月的提到娘,我好像,不知不觉都麻木了。你反反复复说她是被蛇妖褚云怎样残忍撕碎,血水弥漫。可我从来不敢去想这画面,我真的很怕蛇,真的很怕。我不敢想娘到底是怎么被尖利的蛇口咬下去。”
“我有时候在想,您为什么要一直对一个失去娘亲,从来没有感受过娘亲的孩子,往他的空白的情感上,残忍至极一刀一刀地扎呢?”
“我不想听啊!我不想听……”
苏玄青哭成泪人,他忽然松开褚云的手,哭着哭着就笑了,笑得令人无比压抑难受。
“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你从来不会问我需要什么,你只给我你觉得对我有用的一切。可是,可是,我又不想讨厌你,因为,我没有娘,只有爹,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