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尊。”
“您说。”
“我忽然觉得很恶心。”
“病了?”白夙风赶紧给他把脉。
“不是。”苏玄青摇头, 揉了揉额头, 又按了按心口处,“我好像离开玄虚宗越久,对苏问雪的情感越淡。”
“他从小到大对我做的事,我如今想想,分明桩桩件件都很不喜欢,可之前我却有着根深蒂固要听他的话,要对他尽孝的想法。”
这股子恶心便是自己好像在一点一点挣脱了什么蛊惑后的后悔不已。
“少宗主,他会邪术,秦牧舟就是被他吸走了大半修为,险些丧命,金丹也被毁了一部分。”白夙风赶紧告诉他更多,“我想他是不是还会别的什么蛊惑人心的邪术,这二十一年来,控制你的心性。”
“秦牧舟如此衷心,他也下得去手?”苏玄青着急,“师叔现在怎么样,他在哪?”
“被妖族救了,你可知,褚云手腕那无法愈合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他为了救秦牧舟?”苏玄青更急了,“我想起来了,褚云说他的伤口,先知能治疗!可我的记忆好像并不是随时都想得起来先知,早知道我就……”
“不行,你体内先知,屡次护你无忧,自身难保。”白夙风说,“我们要尽快将它滋养起来。”
“为什么?先知存留,乃是祸害,一旦它被世人知道,会造成争抢,杀戮。”
白夙风微微皱眉,“少宗主您的意思是?”
“毁了先知,太下太平。”
“这可使不得,”白夙风摇头阻拦,“先知乃妖神死后凝结,属于神物!”
“神物若是不能给世人带来祥和恩泽,冠它一个神物之名有何用?”
白夙风:“这……”
很有道理!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回答。
“我和先知之间,究竟是谁成就谁,都不一定。”苏玄青说这句话时,满目气魄,好似瞬间被夺舍,气场太凌厉,逼的白夙风腿上有些发软。
但很快,他神色恢复骄横小宗主的孩子气,全然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这句话的样子。
这个苏玄青,不简单,他身上的秘密,一定很大。
“少宗主……”
“嗯?”苏玄青歪头看他,“白掌尊为何好像在惧怕什么?”
“那先知毕竟这么多年都在救你,若是这会儿把人家……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
苏玄青稍作沉吟:“可它要这般护佑我,可曾得了我的同意?若不是这先知选中我,苏问雪岂会把我禁在玄虚宗后山,二十几年,我都见不到几个人。”
后山虽有成片杏花林,常年不败,那也只是苏玄青自己用自己的灵力维持,让自己不那么孤单。
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漫长岁月,无人能懂。
他多么需要陪伴,多想被人呵护。
多想寂寥夜色中,能有个怀抱或者肩头可以依靠。
雷声滚滚的时候,总是自己缩在床角捂着耳朵,哭喊着爹我好怕。
却永远等不到回应。
他小时候很愿意喝苏问雪端来的药,觉得看到了爹,开心。而他只要听话,爹就答应,会百忙之中多来看看他。
只是他屡次失言罢了,苏玄青好像很早就不知道麻木两个字怎么写了。
出了玄虚宗后,他人生中所有的情感需求,都在褚云身上获取到了。而且还不是他自己主动要求,那只大妖给了他足够的安心和温柔。
他怎么会不陷进去。
只是,褚云是他最怕的蛇,他迈不过去那道坎儿。
白夙风心中一沉。小宗主说得没错,这么多年他的苦楚都是先知造成,如此理论,的确是先知的不是。
“是我疏忽了少宗主的感受。”白夙风摸了摸他的头,“我是真的想做你干爹,少宗主不嫌弃的话,你的空缺,我想弥补。”
“只是因为我点拨你功法?”苏玄青觉得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若不是干爹通透,我点也是白搭。”
他愿意有个人对自己知冷知热。
谁愿意一直孤苦伶仃呢?
“你!”白夙风开心,“你再喊我一句!”
这两字咋怎么这么好听呢!
“干爹。”苏玄青甜甜笑起来。
“诶呦,我咋这么开心啊!”白夙风原地转了个圈。
“我有儿子咯!”
“你改姓白吧,别跟苏问雪的姓了!”
“可这就是我的姓,并非随了他。”苏玄青坚定。
“嗯?”
“我好像有很多记忆,算不得记忆。总之,这些答案是肯定的。我姓苏,我不一定有娘,我和先知之间是谁在成就谁,还说不准。”
苏玄青又是一副被夺魂的威压状态,语气神态,皆凌厉压迫。
“那你还知道什么?”白夙风向趁机多问些秘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