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同为女人，我知道，你爱他，其实要胜过他爱你。”
顾涟咀嚼的动作顿住。
文岚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黯淡，吸了口气，口吻尽量平静，“你们之前那个孩子……”
顾涟猛地抬头，紧紧地盯着她看。
文岚手指碰着茶杯，说：“抱歉，当时是我多事了。”
顾涟觉得口中的东西瞬间没了味道，记忆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她和陆泽琛的第一个孩子，死于陆泽琛的绝情，亦死于她的深爱，更死于怯懦和盲目。
她刚怀孕，文岚就找上了门。
那是她第一次见识文二小姐的演技和手段，先是甩了一堆陆迟文的资料，更是痛陈陆泽琛在公司里的处境，分析她如果生下孩子会对陆泽琛有怎样的影响。
她当时已经和陆泽琛纠缠多年，每一日都在爱和背叛里煎熬，做着陆泽琛回头看她的美梦，又不断梦醒。
陆泽琛一句把孩子打掉，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前面压住她的还有许多许多事。
她怕真的害了他，更怕孩子生下来之后的处境。
最重要的是，她依赖陆泽琛多年，早把陆泽琛当作唯一。
陆泽琛说了那句话之后，她心里就知道，陆泽琛和孩子，只能要一个。
她选了前者，得到的却是陆泽琛要结婚的消息，一时间，世界都崩塌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对着陆泽琛笑，心里却在滴血。
年年出生之后，她那么拧巴，那么纠结，除了恨陆泽琛，更是恨自己。
恨自己太过爱他，爱到没有自我，卑微到尘埃里。
第1891章 她更爱他
文岚觑着顾涟的表情，担心戳到她伤心往事，让结果适得其反。
“你们经历了许多，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我没有要揭你伤疤的意思。相反，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冷静考虑，回去劝一劝阿琛，让他跟老太太低个头。”
顾涟冷脸，“在文总眼里，我有这么好说话么？”
文岚耸耸肩，“当然不是，顾小姐在我眼里，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顾涟调整呼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豆浆，“那你今天就不应该来找我。”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笃定，你爱阿琛，很爱很爱。”文岚说。
顾涟沉默。
文岚得意地挑眉，说：“按照实际情况来说，我好像还是赢家。”
她笃定，顾涟一定会劝陆泽琛，这个女人看上去狠，实则心软。
顾涟面无表情，呼吸一再减缓，胸口郁闷难耐。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顾涟猛地惊醒，转身看去。
陆泽琛从不远处走近，晨间阳光洒在他身上，叠起层层金光。
他快步到了她身边，将她一把拉起，同时挡在了她前面，护崽子一样地面对文岚。
“姨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岚很淡定，指了指桌上的早点，“请顾小姐吃早点，不可以么？”
陆泽琛皱眉，“我已经警告过你们，离她远一点。”
“这么紧张做什么，姨妈又不能吃了她。”文岚道。
陆泽琛嘴角下压，不悦溢于言表，转过身去，瞥到顾涟脸上明显的郁气。
他顾不得文岚在场，握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了？”
顾涟胸口闷得难受，避开视线，“没事……”
“什么没事。”他有些恼火，伸手去碰她的脸，说：“说话，她跟你说什么了，告诉我。”
文岚笑出声。
陆泽琛冷着脸转身。
文岚静静地迎上他的视线，说：“怎么？我要是欺负她了，你还想对姨妈动手？”
陆泽琛不语，态度很明确。
文岚起身，说：“行了，我可没欺负她。”
她拎起包，往外走，经过顾涟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涟一眼。
顾涟抿唇，一言不发。
等到文岚离开，陆泽琛立刻抱住她，心焦不已。
片刻后，顾涟才伸手回抱住他。
陆泽琛重重地松了口气，轻轻抚着她的背。
“她跟你说什么了？”
顾涟默了默，实话实说：“说到之前打掉的那个孩子。”
陆泽琛身体一僵，心脏处微微抽痛。
没当父亲之前，他对于孩子没有概念，可见过年年那个小家伙，他早已知道为人父是什么感觉。
和顾涟和好这些日子，他也曾经想过，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早就会叫爸爸了。
顾涟答应过他不翻旧账，可那个孩子不是旧账，是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
他松开她一点，眼眸中闪过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两个，都有意去避开谈论这件事，一直拖到今天才让文岚给戳破了。
“先……回去吧。”顾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