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涟舒了口气，转过头，瞥到他脖子上的红丝巾，身体便不再紧绷。
“我说，你先松手。”
陆泽琛松开她。
顾涟身子后靠，看了他一眼，“我想抽根烟。”
陆泽琛：“你想屁吃？”
顾涟：“……”
才几个小时，态度就变了。
不过这才是他，装得太鹌鹑也不像。
她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某些事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我……”
“吃这个。”陆泽琛打开抽屉，扔了个口香糖给她。
顾涟看了一眼，把糖拿了过来，撕开包装放在了嘴巴里。
“我刚才出来见的女人叫董妍，是我高中同学。”
“嗯。”
“刚才那骂我的男的不记得名字了，是之前王旭手底下的混混。”
“王旭是谁？”
顾涟顿了顿，用力咀嚼口香糖，“地头蛇。”
陆泽琛皱眉，“之前欺负过你？”
“嗯。”
顾涟裹紧了大衣，稍微开点窗户，淡淡地道：“高中那会儿，王旭是挂名的复读生，其实早在社会上混了，我们班里有几个跟着他的，那红毛就是其中之一。”
她面色平静，继续道：“那回是王旭过生日，红毛扯着董妍去生日趴，其实就是想拉皮条。董妍哭哭啼啼的，找我帮忙。”
陆泽琛睨了她一眼，“你帮她去了？”
“昂。”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热心肠。”
顾涟沉默。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冷血的。
董妍跟她同病相怜，是她高中时期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她当时胆子大，只想着帮董妍混过去，没想到会惹出后来的大麻烦。
第1547章 回忆
红毛要董妍去王旭的生日趴，傻子都知道是为什么，顾涟拿了邀请函替她去，那天还故意去路边美甲店蹭了个美黑妆，就想扮丑把事情混过去，反正场子里有不少女的去贴王旭，王旭也不一定就注意到她。
她没想到，顾淮那小子跟着王旭混，眼尖就认出来了她，三言两语地就让王旭注意到了顾涟。
常年混迹风月场所的人，看骨相脸型就能分辨美丑。
“他看上你了？”陆泽琛听到此处，眼里已经满是冰冷。
顾涟：“他看上有个屁用，手底下一群废物，我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跑了。”
陆泽琛觑了她一眼，“你还挺骄傲？”
顾涟：“……”
实话实说，十几岁的时候，还真为这事儿骄傲过。
“后来呢？”
“那狗逼盯上我了，不停找事，我没理他，他就盯上顾淮了。”顾涟道。
陆泽琛开了车窗，手臂搭上去，“继续说。”
顾涟撇嘴。
那是顾淮第一次把她往死里坑，被王旭手底下人带到贝者赌场去，又不要命地跟王旭借钱。
她那天回家，就被他们拽进了屋，一切都不动声色，说给她买了不少好衣服，晚上全家出去吃饭。
那段时间太平静，家里的老田被人高价买了，她以为是出去庆祝。
“那餐厅叫水云间，我当时觉得，格调真他么高。”顾涟嚼口香糖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是自嘲的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转向陆泽琛，道“就是最后的晚餐那感觉，你懂吧？”
陆泽琛皱眉。
他当然不懂，从他顶着陆这个姓降生开始，就没遇到过大坎，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的，顾涟的境遇，他怎能感同身受。
顾涟单手撑着脑袋，缓缓说着，仿佛说的好像不是她的经历。
那是她亲妈，给她灌了酒，把她送给了王旭。
陆泽琛听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去将她拉过来，五指伸进她的头发，查看她太阳穴往里那块头皮。
他记得的，那里有块小拇指大小的疤痕，是没有头发的。
顾涟愣住，没想到他忽然动作。
她身体定住，眼神闪了闪，“你干嘛？”
陆泽琛眯起眼睛，拇指在那块伤疤处摩挲一下，“这是那时候留下的？”
顾涟这才反应过来，“嗯，翻墙的时候被狗腿子用石头砸的。”
翻墙……
他侧过脸，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副死了娘的表情做什么？”顾涟推开他，“我就吃了点皮肉苦，那孙子没防备，差点被我废了。”
陆泽琛想到那红毛的态度，也能猜到她下手不轻。
“你跑了，事情能善了？”
“当然不能。”
顾涟表情收敛，伸了个懒腰，貌似很随意地道：“我刚到家，脑袋上还有血，就被我妈甩了一耳光。”
她的亲妈和亲弟弟，张口闭口都是“不就是一张膜”，恶心的让她震惊。
那是最挑战她忍耐底线的一件事。
“我妈把我关起来了，给那边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