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筝猜测,自己距离海岸边挺远。
不对,也有可能,她被安排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与外界一切完全隔绝。
静,彻底的静,呼吸心跳脉搏的声音几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有没有人?”
大约十分钟过去,仍旧无人搭理的封筝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一声回音响起,空寂而幽暗。
但回声落下,这偌大的空间里再次陷入沉静。
“哐啷。”开门声忽然响起,封筝下意识望向声音来源,却忘了自己被蒙着头跟脸,什么也看不到。
沉沉脚步声,一下一下由远及近,封筝几乎感受得到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是谁?”她冷冷问道。
那人叹了口气,是个男人,身上弥漫着须后水的清冷香味。
“裴子扬!”封筝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怒道:“你放了我。”
“你果然知道是我。”裴子扬自嘲一笑,走过去给封筝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小木桌子上。
拿来剪子,帮他剪开黑色头套。
昏暗的地下室。
封筝茫然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令人烦躁的一幕。
就像落日将熄之前最后留下的那点光亮全洒到了这里。
昏暗又压抑。
而她就被困住这昏暗的正中间,一把椅子,一个桌子,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子。
“封筝,别挣扎了,我不会放了你的。”裴子扬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底浮现淡淡的悲哀。
“你根本不懂,当年根本就是他的错,他杀了我的兄弟,架空我的权力,甚至想害死我唯一的亲人!”
她的声音痛苦而嘶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裴子扬,你跟陈显,都被他的假仁假义欺骗了,你能不能醒醒?”
“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几年他一直在找你,甚至想你想的,自己都生病了,他……”
“他本来就是个变态,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都应该让着他,信不过所有人,更不愿意对任何人付出真感情。”
“但他洗脑的能力一流,能让你们这些人不遗余力得为他卖命,呵呵,真是可笑,我反而成了最先清醒过来的人。”
封筝忽然笑了出来,笑得癫狂。
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年轻这个衣冠楚楚的男子,很想将他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多少浆糊。
“你这么诋毁他,就是为了跟那个姓霍的在一起吧?”
裴子扬起身打开灯,偌大的地下室豁然开朗,一排排镜子赫然在目。
封筝看到了宽大的落地镜里狼狈的自己,面色苍白,浑身散发着颓唐的气息,被大拇指粗的绳索捆得像个粽子。
“你为什么会变?”裴子扬重新坐下,他是真的,感到狐疑。
封筝没有再多说,疲惫的闭上眼睛。
“老裴,你出来一下,有电话找你。”陈显大大咧咧的声音从虚掩着的门外响起,裴子扬犹豫片刻,起身出去了。
门开了又关上。
仅仅那一个瞬间,封筝想到了一个主意。
“风神,你说你好好的风神不当,何必要想不开离开这里呢?老大对你多好。”
陈显进来了,就坐在封筝对面,显然这两个人是应修闻派来的耳朵跟眼睛,专门监视着她。
“我饿了,想吃东西。”封筝冷冷道。
陈显皱眉,犹豫了两三秒,拍了两下手,两个黑衣男子端着木质托盘进来。
上面放的全是封筝爱吃的,酒酿圆子,红烧狮子头,三丝鱼翅,还有几道精致得说不上来名字的点心,乳白色的,豆绿色的都有,精致漂亮。
“来,我喂你吧,能给大名鼎鼎的风神喂上一次吃的,也是我老陈的荣幸。”
陈显说着,首先盛了一碗酒酿圆子,可还没递到封筝面前,后者一记阴冷的视线陡然射过来。
陈显手一抖,玻璃碗差点摔到地上。
“怎么,你不想吃?”陈显嘟囔了两句,却不敢真正发牢骚,又盛了点米饭,同样还没端到大佬面前,就被吓得手抖腿也抖。
正常情况下,封筝温和可人,可一旦遇到危机,立刻变身宇宙最强刺猬,逮谁扎谁。
“给我解开,我自己吃。”封筝面无表情道。
“那怎么行?”陈显立刻站了起来,“老大说了,要是把你弄丢了,我们两个也得玩完。”
显然,他对看守封筝这个任务并不满意,“弟兄们都转移了,偏偏就剩我们两个……”
说到一半,急忙住嘴。
陈显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急忙看了一眼封筝,却只见她低垂着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你这里里外外,最起码布置了不下三十个人吧,就算我长着三头六臂,恐怕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