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都好几回了,一次是大伯父下狱,一次是寿宁侯上门羞辱,这次是不是又有什么缘故?
范氏脸上流露出一些为难之色,含糊道:“没什么。”
江明薇察觉到母亲神色有异,心内更加狐疑:“娘,到底怎么了?难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范氏环顾四周,见无旁人在侧,才压低声音道:“不是不能让你知道,是唯恐你知道了多想。”
母亲这样说,江明薇不免越发多想:“到底怎么了?”
“你祖母……唉……”范氏犹豫着说道,“你祖母她,是听到旁人说了一些闲话,被气到了。”
“什么闲话?”
范氏叹一口气:“左不过是一些胡言乱语,都是说那个谢廷安的。说他霍乱朝纲,曲意媚上,说咱们家贪图富贵,和这阉人结亲。反正都是一些混账话。你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她小心觑着女儿:“你也真是,非问清楚做什么?平白自己生闲气。”
江明薇双眉紧蹙,脸色难看,有些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
外面那些难听话,既然绿云能听到,那传入祖母耳中,亦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外面连江家一起骂了。
“我就说嘛,不告诉你,你非要问。”范氏嗔怪地看着女儿,“这下你也不高兴。”
“说这些话的人呢?”江明薇低声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已经教训过了,绝不会再乱嚼舌根。”
“嗯。”江明薇轻轻点一点头。
其实她早年就知道,谢廷安名声不好,外边骂他的极多,但今日或许是有祖母之事在前,她再得知此事,心里隐约便有些难受,闷闷的很不舒服。
别的事情她不知道也就罢了,但这次迎仙台事件,她并不觉得他有太大的错。
范氏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手臂,越发心疼女儿。
太医给老太太诊脉后,称老太太并无大碍,只是不能再受刺激。
江明薇记挂祖母,派人回谢宅递消息后,暂且留在江家。
傍晚时分,老太太屏退下人,只留江明薇在身侧。
她示意孙女上前,从枕下取出一张银票:“薇薇,这些你拿去。”
江明薇瞧了一眼,见是一张八百两银票,顿时一惊:“祖母,我不能收。我手上有不少银钱。”
“你听我说。”老太太态度甚是强硬,“我知道你有,这是我给你的。咱们家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这些钱是给你危急关头救命用的。”
江明薇听得心里一阵发酸。
“如今圣上老迈,谢廷安现下风光,将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老太太内心隐隐担忧,唯恐继任者上位后直接清算谢廷安。
对于谢廷安,她的确没有太深的情分,但孙女薇薇已经嫁到谢家,和谢廷安的命运绑在一起,由不得她不担心。
“我也知道,这钱未必能救命,就是想让你收着。”老太太重重叹一口气,只是她不清楚,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帮孙女更多一些了。
望着一脸担忧的祖母,江明薇只能先行收下银票,好让祖母放心一些。
陪老太太说话逗趣一会儿后,见她面露疲态,江明薇才暂时退下。
一出房门,远远地看到几个熟人。
是三叔江志远陪着刘恪前来探视老太太。
江明薇冲他们施礼问好:“三叔,小舅舅。”
刘恪看一眼姐夫,沉吟道:“姐夫先去,我有几句话想问一问薇薇。”
“你能有什么话问她,我还听不得?”江志远纳闷。
“一些小事。”
江志远虽然不解,但他为人宽厚,在小舅子面前又一向好说话,况且还记挂着生病的母亲,就点一点头:“行,那你们说话,我先去看看母亲。”
待他离去后,江明薇略微整理一下心情,客客气气地问:“小舅舅要问我什么?”
其实那次在“江记”有点话不投机后,她感觉和刘恪之间,也不像小时候那般亲厚了。
此刻并无第三人在侧,刘恪却踌躇着久久不开口,只盯着面前的女子。
“小舅舅?”江明薇耐着性子又问一遍。
见她似是耐心告罄,刘恪才眸光一闪,回过神,含糊说道:“啊,没什么。就是着明芳明若的生辰快到了,想问问她们这年纪的小姑娘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江明薇想了想:“玩具吧?上次送她们的不倒翁、九连环,她们就挺喜欢的。再不然,小姑娘家喜欢的珠串、蝴蝶发钗、手环,要新颖别致、亮闪闪的。”
“嗯,原来如此,多谢了。”刘恪同她道一声谢。
江明薇颇有点莫名其妙,特意拦下她,借一步说话,就为了问这些吗?
但她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十分的温婉有礼:“小舅舅太客气了,一点点小事,道谢就太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