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来后,清影随便地洗了个手,便蹲在炉罩边接着烧热水去了。
确定炉子里的火暂时不会熄灭以后,清影再去自己房间里找了套新衣服,放到另一间勉强可以充当浴室的房子。
待水烧得差不多了,就用来简单地清理掉身上污渍。
头发虽然很脏了,但当下留给她的时间非常紧张。
但她也没有空弄什么芝麻叶洗米水洗发了,洗澡和洗头一起,用着一个内部厚实的小木桶的温水解决。
清影觉得这对她来说堪称奇迹,同时无比想念现代的电热水器和花洒。
好像穿越以来,她已经把自己祖宗十八代落下的霉运都给捡回来了,特别是今天遭遇了这位贵客以后。
清影洗完澡,穿好衣服,吐出一口压抑多时的浊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求天公保佑。
保佑她能早日送走还躺在药汤里的瘟神,她好将这人在她家用过的东西堆起来,一把火烧干净了辟邪。
因为担心瘟神泡出毛病来,清影头发都不敢多擦,末了随意地以一把檀木梳梳理好凌乱的发丝,就算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了。
说实话,古人头发太长很难打理,但清影不敢剪,一则,谁知道原主人会不会回来,见到自己的头发变成这样子,那人肯定要恨死她的。
二则,清影怕见到他人投来怪异的眼光,或者说,她怕这群人把她当成异类烧死绞死。
上了趟楼,找了一套凰影父亲的旧衣服,她特意选了看起来比较宽大的,希望他穿得下。
拿着衣服,清影卡在门槛那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顾卿言较之此前所有态度温和不少的声音:“放那就行了,出去记得带上门。”
清影眉梢一挑,她又不是没见过L男,但既然他伤那么重还可以自理的话,就由着他了,反正她不是他家的婢女太监。
放下衣服,带上门,清影走到庭院里一个木桩那坐下,抬头去看,只见天上月影斑驳,泸沽湖边的天空却格外的亮,如火如血,是种危险的妖衍。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搜查民居,凰儿那里被搜到了吗?有没有吓坏她?她吃完饭了吗?如果没吃,又是否还吃得下?习不习惯那边的生活?
不知不觉,清影眼影模糊,当下也看不到已经洗完药汤换好衣服,还擦了擦自己随身带着的药膏,吃了保命丹药的顾卿言也已经走出庭院。
他先是抬眼看了会这里的天井,再看向端坐在木桩上眼儿朦胧的女子,只见她还有点湿润的发丝被晚风吹散开来。
这名女子身上穿这一裘红衣白裙,模样称不上有多美,甚至凭他走南闯北的阅历来看,这颜色其实与庸俗无异,但眉眼间几分忧虑,莫名叫人心疼。
她这是在思念谁吗?是她喜欢的人,还是她的夫君?她,嫁人了吗?
应该是嫁人了吧,毕竟那人拿出了一套男子的衣服给他,可今夜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那人又为何不在?徒留她一个弱女子面对藏在暗处的危险……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杂乱着两颗不同的心。
清影回过神来,见顾卿言已经洗好包扎好,虽然那衣服对他来说是短了点,有些搞笑,也放了心,随口一句:“你什么时候走,他们找你找得都快疯魔了。”
清影自顾自说大实话,却不想顾卿言见她这如避瘟神的模样,心下莫名不爽,遂向她那边走去。
边走边道:“别人都是千方百计地求着本王留下,你倒好,居然赶我走。”
他已经自称本王了,算是承认身份,毕竟谁也不傻,大方承认就好,清影若想害他,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清影道无奈:“粗大腿谁不喜欢,奈何现在时机不对。”
顾卿言一怔,他大腿明明不粗,又联系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话,才大致了解她的意思,不由得笑了出来,道:“有意思!”
清影莫名其妙,她干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说了现代词,不由得汗颜几分。
笑够了,心里畅快了,顾卿言认真几分望着她,轻声道:“那本王自愿给你抱大腿,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可好?”
“不好。”清影直截了当地拒绝。
见顾卿言脸色因此微微转黑,她又多说了几句话:“我不喜欢救命恩人这个词,若我真的以这个‘救命恩人’的身份抱你大腿,那肯定是有很多人不爽的,因为我记得中原好像有句话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这样不好,属于道德绑架,我不喜欢。”
顾卿言自动忽略那些听不明白的词汇,只是对这段话表示新奇地道:“有意思,真有意思,你竟读过书吗?”
清影早有准备:“那当然,我们摩梭女子,全都多才多艺,比如我们金铁木首领的女儿金凤凰,就习得了一身威风凛凛的武艺,可惜全没用在正道上面,净用来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