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旨已下,时机已到。
老皇帝让顾卿言亲自领兵,坐镇前线大本营,一举歼除蜀盗,还当地百姓安居乐业。
战争一触即发,起初,清影和凰影作为江湖人士,另有救人任务,她们负责带人跟无尘里应外合,救出被困各山寨的百姓。
三人碰头那刻,无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攀着清影的鞋,求她救命。
其中,作为唯一站在那里的白衣道子,看着清影的脸也一怔,欲言又止正要开口,却闻耳边传来利物破风声,只来得及道了声小心。
情急之下,凰影下意识地抱住清影,想为她挡下这一偷袭,可惜她的想法很美好,现实中力气却远不及清影,被她一个抱住又转过身来,用背后硬生生吃下这一暗算。
清影闷哼一声,还不及爆发内力,便先吐出口黑血,眼前景象变得朦胧不清。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地抬手摸了摸凰影的头,让她不用担心,先冷静下来,先把被困在这里的无辜人救出去。
凰影听不见这话,她只觉头痛欲裂,眼前出现了扭曲的血海幻觉。
惊惧交加之际,大脑阵阵眩晕,她几乎要抱不稳人。
加之未曾经历过的事情,一股脑化为记忆涌入,她开始分不清是敌是友,无差别地进行攻击,吓得她们带来的人艰难抵御。
直到听到白衣道子开口后,凰影方才坚定攻击目标,只是攻势较之前更为凶猛。
逃跑尖叫声下,清影不适地嘤咛一声,凰影动作一顿,倏然二指划破自己的手腕,温柔地将血液喂给了怀中人。
无尘被凰影毒掌打个半死,犹在组织人手拯救百姓。
凰影周围空了一片。
等救出百姓后,依旧没人敢轻举妄动,生怕惹她不高兴。
须臾,凰影止住了血,专注地盯着清影的脸,喃喃自语道:“阿清,我全都想起来了。”
很久以前,也是这一年,当时的她们没有遇到花影和顾卿言,却遇到了罗家的书呆子少爷,三人同行,他话很多,还夸阿清的名字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入蜀中后,眼见蜀地民不聊生,小小书生软弱可欺,却依旧顽固地要救下受苦百姓,然后他就因执意救人死翘翘了……
凰影记得,临死前他说,清影要是个男儿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替他上京城去考状元,慰藉老母亲多年期望。
清影看她可怜,便答应了他。
清影金榜题名后,又有人拿她欺君的罪名拉拢她。
当时的凰影被清影保护得很好,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叫无尘的道士。
这道士分明长得仙风道骨人模狗样的,却总是像个碎嘴的老妈子一样,试图说服她们说,你二人都身具凤命,当效娥皇女英,常伴帝王身侧。
当时,她们并不懂无尘为谁办事,得不到他信任,自然也见不到他背后之人。
二人不想趟这浑水,便假意答应无尘归顺,趁机逃跑。
不久后,无尘开坛布阵,试图献祭左辅星一半命魂,引来并捕捉邪凤精魂,再用邪凤心头血炼出能越过真龙护体之气,直接操控帝王言行之丹药,充做长生不老药上交。
二人寡不敌众,很快束手就擒,献祭成功后,一群人惊讶地发现,邪凤竟在我身边!
她便是那只堕落凡尘的邪凤的灵魂转世投胎。
在失去意识昏迷之前,凰影做了两件事。
其一,幻化出一件刀枪不入的衣服,给清影穿上,让任何人再无法伤她分毫,失去意识之前,凰影还让她等自己,等她浴火重生归来那天。
其二,她和沉睡在泸沽湖底名为山海的绝世精怪做了个交易,让他将醒来后的清影送去另一个世界,并在她凝聚完灵魂力量回来那天,再将她送回自己身边。
可惜出了点意外,醒来的清影收到山海的消息,准备从京城逃到泸沽湖边找他的路上,她喜出望外,疏于防备,便被这个身体的血亲罗玉影偷袭吞噬了。
为了救她一命,凰影不得不付出了更多生命力。
可即便如此,她们也都因为灵魂残缺不全,失去全部记忆。
二者中,凰影更为强大,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清影却是再难想起来了。
一想到这些,凰影就陷入幻觉的折磨中,在这种影响下,凰影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欲,冲进了蜀盗老窝里。
等清影被无尘叫醒赶来后,她已经杀了很多人,腥臭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凰影忍不住抖了抖,一动不敢动了。
她像个石头一样站着,假装自己死了。
最终,还是清影叹息一声,抱住了她。
清影啥也没说,只是抱住她时,眼角处不自觉地滑落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