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亲的不满与叱责,关暮云有苦说不出。
若锦原本就不是他们家亲生的,所以沈家对待这个女儿难免凉薄。
他们一起扛下了这个秘密,这些事情从前是沈若锦一个人的担忧,现在成了两个人的痛苦。
令国公虽然对沈家行事并不满意,但想到沈若锦毕竟是东宫惠安郡主伴读,外祖又是曾经的帝师洛老太师,便也无意得罪这两边的大神:“之前你的亲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这会儿再退一门婚事,咱们府上成什么了?没的让人笑话。倘若沈家有诚意结亲倒还罢了,若是办得实在太不像话,原本说好的那两处铺子和两片庄子,婚后给你媳妇打理的,就不能给你了。”
令国公府夫人变了脸色:“这些不是说好了等云儿成婚后给他打理的么?老爷这番打算却又是为何?”
令国公道:“大儿媳家中虽然比不得文远侯府地位,但当年嫁妆颇丰,就是嫁个郡君县主也是使得了,可谓倾全家之力成全这门亲事,你们是亲兄弟,我也不能如此厚此薄彼,坏了你们兄弟感情。”
原本说好的田地和铺子不给自己儿子,那便是要给其他的庶子了。
令国公夫人当即变了脸色,越发觉得当初去沈家提亲的事就是个错误,如今看来,沈若锦空有着一副好相貌和看似不错的身世,实则并没有家族的宠爱和支持,怕是日后根本给不到关暮云多少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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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得了皇帝的肯定,心情不错,出宫之后就找了地方约着人喝酒去了。
季晏明去到晋州协助刑部调查科举舞弊案,如今至今没有消息,姨母苏嘉又回了外祖家中,桃笙接到圣旨后空有一腔喜悦,却没了能够分享喜悦的人。
正在此时,下衙后的谢怀安来了季宅当中,对着桃笙道了“恭喜”。
桃笙热情地将谢怀安迎到了花厅当中,又吩咐柳绵准备茶点:“谢公子的消息倒是灵通。”
“这倒并非是消息灵通之故。”谢怀安笑道,“那份招你入太乐署为八品掌乐的圣旨原就是我拟的。”
“原来那道旨意是你帮着陛下拟的。”桃笙笑着肯定道,“谢大人的文学素养相当不错。”
就是某些用词用典实在太高深了些,差点让接旨的人看不懂。
谢怀安也注意到了桃笙表情当中的一丝丝僵硬,但面对着如此直白的夸奖,还是真诚地道了一声“谢谢”。
“我听说季兄出门也快一个月了,如今可有消息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着查这样的案子是极为秘密的事情,所以也不敢多问。”桃笙道,“这些日子以来,家中没有接到任何往来信件,也没有表兄的任何消息。”
“刑部查案,大抵如此。”谢怀安道,“不过不用担心,有禁卫军派了专人护送几位大人,季兄想来在晋州也是极为安稳的。对了,话说起来,最近好像也没有见到家中苏夫人,我还想着今日过来同她问安。”
“我外祖这段时日身子不好,姨母回了老家照看。”桃笙答道。
如今姨母经营的东方琴行业绩一般,营收大都全靠广告效应,而且基本趋向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值上,听说外祖身体不好想女儿了,姨母便找了个职业经理人打理琴行,自己回家看望父亲。
也就是说,这家长辈出了远门,唯一的男丁也被上级安排出了远差,归期不定。
谢怀安生在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父亲光是姨娘通房就有两位数,家中兄弟姊妹众多,几个姊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去寺里进个香都要呼朋引伴,不带五六个丫鬟不能出门。
对于桃笙如此的生存环境,谢怀安表示深深地担忧:“你一个人住在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外头有楚王殿下送来的小凤看家护院,这里又是皇上亲赐的宅子,谁敢来这里找麻烦?”
苏嘉从前带着季晏明四处求学惯了,几次萌生了想要出门游历的心,就是想着从前住得城西并不安生,有桃笙这样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在家,不好出门。
现如今他们搬到了内城当中,苏嘉在这方面也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她在临走就前对桃笙说过,等到父亲病好之后,自己也许会在外游历几个月再归来。
谢怀安明显感觉到了桃笙今天的心情很好,说起话来带着并不常见的浅浅微笑,明眸善睐,顾盼神飞,所谓灵动美人大概如此。
看着这样的桃笙,谢怀安心中一动:“今天在青萍山庄有一场诗会,我那里有两份帖子,洛姑娘可有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