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洛老太师听说是沈裕带着若锦来访,直接托病不见,只遣了管家出来见人。
洛老夫人也知道自己丈夫虽然身体不好,但远远还没到不能见人的程度,不由奇怪道,既是女婿带着外孙女来了,老爷为何不去前头见见?
洛老太师摇了摇头,他近来离得皇帝近,也了解皇帝的一些心思,如今对于东宫一脉有些不大看好。
而沈家如今跟东宫走得太近,不光女儿作为郡主伴读送进宫去,就连择婿方面也都挑选偏向东宫的势力。
可他们不知道得是,如今朝堂局势,并非立了太子就是终点。
太子从前并非正宫皇后所出嫡子,若没有皇帝的册封储君,和其他皇子也都是一样。
这太子既然能立便也能废,一切都只在圣心之间。
她的女儿已嫁入了沈家,和文远侯府脱不开关系,所以他更是要清醒一些,跟沈家保持一定距离。
沈裕吃了闭门羹,便不再在岳父家久留,而是带着沈若锦乘车回府。
洛老太师和楚王住在一条巷子,这会儿他们刚刚出门,就遇到了楚王府的人在迎送贵客,听得呵斥也只得退到一旁。
沈裕看楚王府的人这样大的阵势,还以为是府上王妃或是郡主出门,要么就是有哪位公主来府上做客,结果此时看到楚王妃挽着桃笙走出门来,把她送到车上,心里像是被谁人用锤子狠狠敲了一下。
沈若锦看到如此情形也红了眼睛。
从前她在东宫都是要跪送太子妃出门上车的,而如今楚王妃却挽着桃笙的手,笑吟吟地亲自把她送上车子,甚至怕她坐得不舒服,还给她准备了价值不菲的苏绣软枕,让她靠在身后。
而桃笙明明也看到了他们,目光却没有做半分的停留,径直坐进了车子中去,对于管事呵斥他们父女的行为也丝毫不以为意。
从前的时候,虽然桃笙没有同意认回可爱班 侯府当中,但同他们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见到之后也会依着礼数打个招呼。
可现如今的桃笙不光直接装作不认识他们,还任由管事呵斥,让侯府的车子给她让路。
沈裕气了个仰倒,但是碍于那管事是楚王府上的人,以他如今在京城的地位,甚至连争上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桃笙坐在楚王迎送贵宾专用的马车之上,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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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锦回到家中,过了大半个上午,仍然觉得气不顺得厉害。
自打沈若锦记事以来,她就是文远侯府当中唯一的嫡女,有着老夫人的宠爱,沈裕的支持,沈家三兄弟的爱护,这十几年来过得一直顺风顺水,未婚夫令国公世子关暮云的更是让满京闺秀钦羡的所在。
她这些年无疑过得很好,她永远是人群的焦点,家里有什么好情都不能落下她来,即便偶尔遇到什么不顺的事,也会通过旁的方式把场子找回来。
即便跋扈如惠安郡主,在她这里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可自从认识桃笙以来,沈若锦就觉得从前圆满顺利的生活出现了裂痕,打破了之前的一贯好运,甚至让她逐渐有了一种类似失控的感觉。
母亲因为桃笙的事恼了她和父亲,这会儿也只能由父亲出面带着她前去拜访外祖,而外祖那边摆明了因为身份和其他种种外在原因不接受她,最终叫她和父亲吃了闭门羹。
再加上桃笙被楚王府中奉为上宾的双重打击,沈若锦的心很快沉到了谷底。
而就在此时,乳母杨妈妈走了进来,对着若锦道,外头潘大夫的儿子来了,说要见她。
潘大夫是之前若锦病重之时,一直帮着诊治最后起了效果的大夫,如今他因着用药过量治坏了人被病人家属告了,已被官府捉拿下狱,他的儿子小潘大夫从前帮着父亲给若锦诊治过,也算有些交情,此时潘家走投无路,想着侯府势大,过来请若锦帮忙想办法。
若锦听小潘大夫说此事之后面露难色:“小潘大夫快别说这话了。我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家中大事都由父兄做主,哪里就有门路替令尊出头呢?”
小潘大夫没想到若锦会拒绝得这帮干脆:“您不是马上就要嫁入国公府了吗?哪里又是没门路的普通百姓。”
“我这还没嫁进去,就先跟那边乱提要求,成什么人了?”若锦秀眉一蹙,对乳母杨妈妈道,“妈妈帮我给小潘大夫再取十两银子,出去跑跑门路,也算缘分一场,我们为他父亲尽一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