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明这些年来一直是对桃笙保护得很好,尤其是之前因为他的缘故给桃笙的琴声多了一层神秘色彩后,季晏明就不怎么再提桃笙给自己弹琴的事情,更不会再神话桃笙弹琴的功效。
而这次皇帝提及此事之后,季晏明不光没有浇灭几人谈话的热情,反而有了几分推波助澜,火上烹油的架势。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自己对季晏明的了解,楚王觉得对方是在下一盘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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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为期半个月的岗前培训后,桃笙终于走马上任,开启了自己在国子监的教书授课生涯。
平日里来国子监上课的都是一些来自世家的年轻男学生,国子监对于他们来说,同时具备了念书和镀金的双重功能。
而这些家境优渥的男孩子通常长相不错,行容举止也大都自有一股风流气质,且大都听过关于桃笙的那些传闻,对于这个年轻的礼乐女先生有着极大的兴趣。
于是在桃笙开课的第一日,选课来学的学生们就挤爆了整间教室,就连窗户之下都挤满了席地而坐过来听琴的学生。
他们其中的一些甚至形成了共识,哪怕没有座位来听洛先生的课程也没关系,只要能在窗外听得琴声一二,就能大大提升自己的境界,文成武就,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也因为如此,原本说好一日只上一堂课程的桃笙,第一日过来就被安排了三堂课程。
季晏明今日难得有空过来接桃笙回家,一见到她就问道:“国子监当差,感觉如何?”
桃笙抱着小年轻们送来的礼物,在助教的帮助下好歹安稳地带上了车,没有摔得七零八落,她对着外头过来送行的小年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早些回去歇息,转头对上表哥那张无可挑剔的眉眼,心情莫名飞扬起来。
“挺好的。”
季晏明看着外面追着车子送行的年轻公子,淡淡“嗯”了一声:“都挺年轻的。”
桃笙感觉季晏明这话有点莫名酸溜溜的,不由笑道:“你也很年轻,他们虽然都在念书,但其中有不少年纪比你还大……”
季晏明不说话了,看来其实并没有被安慰道。
桃笙见自己已经把天聊死了,连忙换了一个新的话题:“表哥近来早出晚归,总时时被皇上召见,可是朝中有什么事?”
季晏明叹气:“的确有事。”
就在半个月前,凌国传来消息,说是在王都当中抓住了一个细作,皇帝多番派人打听,发现这个细作似乎另有身份,很像皇帝派去西域秘密执行任务的一位官员。
凌国此举无疑是对大周的又一次挑衅,皇帝决定派人出使西北各国,尤其是弄清凌国的算盘。
正使如今已经有了人选,是在宗亲当中相对威望较高的桓王,而副使人选一直是皇帝头疼的问题,后来选定了季晏明,也是因为那日除夕夜宴之上,季晏明让凌国使团丢了很大的面子,多少有点血脉压制的意思,不至于让凌国之人太过嚣张。
季晏明如今最担心的还是睿王肖想之事,他原本想着这事该当借力打力,还能再拖一段时间,等桃笙在皇帝心中多稳固一下地位更为有利,眼看着皇帝即将点他出使西北,现在时间有些不够,必须要在离开之前解决掉这个问题。
睿王也知道如今不是和皇帝摊牌的最好时间,桃笙如今被朝中之人盯得越紧,他就越不能贸然出手,暴露自己野心。
睿王意欲继续拖延,就算得不到桃笙,也不能太早暴露自己,而季晏明要做的,就是尽早将这一切摊开来,由皇帝亲手发落了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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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日之后,楚王听说了睿王妃曾经多次前往季宅,意欲挖人为睿王效力之事。
楚王一惊之下非同小可。
他如今手上能打的牌根本没有几张,而不论是季晏明还是桃笙都是王牌中的王牌,失去其中任何一个都会让他东山再起的事业受到很大阻碍。
楚王今日原本赋闲在家,正和两个师爷研究今年在庄子种大豆还是种小麦之事,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农书也不翻了,豆子也不种了,命人牵了马就飞身赶往季宅说话。
桃笙一早就去了衙门,这会儿并不在家,而季晏明可巧今日休沐在家,便接待了这位双眸喷火,怒发冲冠的尊贵客人。
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楚王愤怒到几乎失去了理智,而此时见到季晏明那张天塌下来却依然波澜不惊的清冷面庞后,反而开始冷静了下来。
季晏明亲自执壶给楚王倒了一杯茶水:“殿下喝杯茶,去去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