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画面,百年前跟沈拂尘在魔域成婚的时候,喝醉的自己貌似醉醺醺地说了一句什么。
可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时柒不太想得起来了,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能记得一些零碎画面也算是自己记忆力不错的表现了。
在现代她也是普普通通的人,不是什么最强大脑,不会把以前做过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别提中间还隔了一百年左右。
在众怒之下,时柒毫发无损地又回到了冰霜阁。
平日里还是李怜雪和谢舟按时给她送饭,跟以前不一样的是他们不再絮絮叨叨地同她讲仙门的八卦了。
对于这种变化,时柒表示理解,拿起饭就吃,也没多说话。
她眼睛也在逐渐地好转,大概五六天就能看见了,比民间大夫说的半月少了快十天。
民间的大夫比不上仙门活了几百年的医者经验丰富,仙门的药也是十分难得的,双管齐下,眼睛也就好得快。
今天时柒吃完饭,李怜雪和谢舟沉默寡言地收拾碗筷。
她眼睛还是蒙着白布条的,日常需要敷着药,听着他们收拾东西而发出的声音,心思微动地问道:“仙首怎么样了?”
他们不知道时柒又在打什么主意,对视一眼,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这个问题,怕再惹出一桩上次斩心殿那种事。
冰霜阁的亭子清静凉爽,时柒倚坐在红柱子旁“望”着他们。
李怜雪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道:“时柒,仙首中的毒,你应该有解药吧,可不可以给我们?”
时柒摇头,直接拒绝,“不可能,我现在给了他解药让他来杀我?况且只要他不用术法便不会有事,那毒又不会要他的命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仙首身为仙门百家之首被压制着修为,若说出去就是笑话。
时柒才不管他会不会沦为别人的笑话,她只在乎自己以后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带白叶离开仙门,其他的可以暂且放一边。
只不过有一件事不能放一边,那就是完成任务回现代。
可系统把时柒也算计了,骗她去云城然后被沈拂尘带回仙门,也不明说要怎么做才能成仙,让她慢慢地思索、领悟,棘手得很。
李怜雪见时柒不肯松口也没办法,收拾完东西便跟谢舟离开了。
她听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倍感无聊地转身趴到栏杆上,听着驻扎在树枝上的小鸟吱吱喳喳地叫。
冰霜阁还是布下了一个防止时柒再出去的结界。
也不是她破不了,而是一破掉这个结界,沈拂尘就能感应得到,这样不好,待会儿他更疯了怎么办,时柒自认为安抚不了他。
接下来需要谨慎行事,不能莽撞,沈拂尘能容忍她打仙门中人泄气,但不能容忍什么也不难猜到。
时柒明白这个道理,她现在感应不到沈拂尘存在的气息,他今天没在冰霜阁,不知道去哪儿了。
一只鸟飞到时柒手边,低头轻轻地啄了下,似在乞怜疼爱。
*
香炉雾气袅袅,隐星阁的弟子被夏邵青全都赶了出去,他拿出棋盘跟难得主动找上门的沈拂尘对弈。
夏邵青似也不在意仙门如今被结界禁锢住,自己也不得外出的事。
沈拂尘盘腿而坐,还是一袭白衣,玉冠束发,左手执棋,看上去跟以前那个无私无欲地替仙门办事的仙门仙尊没什么两样。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他设下结界困住了在仙门的所有人呢。
房中窗户大开,隐隐约约能听见屋檐下的铃铛响。
沈拂尘垂眸看着棋盘,两指间夹着黑棋子,思索几秒后放到棋盘上的某一个位置,把夏邵青的路给堵住了。
夏邵青冥思苦想,终于找出了另一条生路,在拿着白棋落下时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你的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他们以前也经常下棋,但都是夏邵青主动去找沈拂尘的。
时隔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终于能好好地坐下然后做一些与仙魔之争无关的事了。
黑棋又落下了,沈拂尘眼皮也没抬一下,忽问:“为何?”
夏邵青手指拨动着棋奁里的白棋,不解地抬起头,“什么为何?”
黑棋挡住了白棋的退路,沈拂尘掀起眼皮,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薄唇微动吐字道:“你为何希望我能堕魔。”
夏邵青拿着白棋的手指僵住了,落在半空不上不下,须臾便整理好说辞,“我没有希望你能堕魔,只是不想你为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