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深蓝的军校生们之前迟疑，没有轻易选择盛伊作为教练的情况，才是正常的，反而像林晗浦灵和申万，教练和学员都轻易松了口的，反而是少数。
更换教练这样的举措太冒险了。
而且温老师之前也说过，教练职称是与军校生成绩挂钩的，让军校生有第二个教练，意味着风险和荣誉，都要和新教练一起承担。
这是大部分星际时代的教练都不愿意也不可能主动做到的。
薛教练罗教练他们这么轻易地接受，确实让盛伊感到有些意外。
但这也从侧面印证，军校生的成绩确实处在了一个整体停滞期的事实。
连李年教练这样的老教练都没办法让林晗的技术有所提升，更别说千千万万的其他军校生了。
他们或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瓶颈，自己又为什么苦练多年却没有成绩。
只是本能地继续刻苦练习，却没有章法，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没有寸进。
正想着，她的肩膀就被拍了拍。
盛伊转头，正好看到温老师温和的眼神。
盛伊定了定神，刚点头说我没事，就看见何主任来了，还有很多老师和教练，其中站着一个穿着长款深色军装，左肩是银色束带，胸前佩戴深蓝校徽的少年。
他的眉眼沉静又深邃，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但是看身形又的确挺拔又清冷，不像是军部将领。
此刻像是注意到这边，他微微侧眸。
温如雪轻声：“是顾玦。”
一席人微微颔首，顾玦也收回视线。
他们是来看考核赛情况的。
联赛深蓝输得非常惨烈，即便保住了扶持名额，但是在后续推送的时候，主流还是更愿意采用输这个说法，而不愿意说深蓝保住名额是“赢了”。
这也变相佐证，深蓝并不是自愿放弃顾玦的这名指挥，而且深蓝的确遭遇了巨大损失。
比赛结束的时候，深蓝的联赛队伍里，有不止一名单兵受伤，数百名机甲兵机甲损毁，还有几位后勤建模师和机甲维修师，现在还在疗养中。
这个损失对于一个争夺到了前三名的星系来说或许再正常不过，但是对于苦苦挣扎名次还是中游水准的深蓝而言，这次联赛，他们的确是亏大了。
更别提他们的首席指挥精神力还受损了。
温如雪知道点内情，也收回目光，叹了声：“可惜了。”
温老师都这么说了，看来顾玦的精神力是没办法恢复到以前了。
万幸的是，盛伊早就从何主任那里听说顾玦还能驾驶机甲，只不过需要很长时间的复健，会来看考核赛，倒也正常。
他们一席人并没有刻意遮掩，所以镜头也很快捕捉到了他们的身影，弹幕就是一片混乱。
观众席已经发现了顾玦他们的踪迹，产生了骚乱，有观众似乎还在大声喊着什么，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很好的话。
盛伊微微叹气，就又和顾玦对上了视线。她微怔。
“盛教练？”
盛伊回神，沉默片刻后轻声：“这个眼神，我在浦灵身上看到过。”
温如雪只能短暂地摇摇头。
精神力受损对于军校生来说，就如同跑步的人缺失双腿般那么严重。
像浦灵那样只是留下了不平衡的后遗症已经是万幸了，顾玦的精神力降级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更严重的，甚至会大脑受损不治而亡。
更别说脑操机甲时代，没有军校生不需要精神力去指挥自己的机甲，指挥更是需要精神力链接，才能及时掌握其他人的动态。
可以说，精神力就是军校生的手，队伍指挥的命。
就算是顾玦预备转向手操机甲，遇到的困难也不是轻易就能克服的。
否则，舆论也不会这么偏激，一味谴责深蓝的同时，还在指责顾玦个人英雄主义太重了，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了。
但在盛伊看来，顾玦的选择并不鲁莽，相反，他非常的果断而且理智。
在知道虫族来袭的时候，“流萤”几乎是在自己最快的反应时间内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并且独自用火力构建起了防御屏障。
后来屏障被突破，“流萤”的表现也非常冷静从容，几乎截断了虫族百分之八十的后援，成功保证了深蓝大部队的遁逃和虫族的剿灭。
虽然在战术上来说，盛伊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战场和当时的背景，但是单单从机甲操作上来说，顾玦的做法无可挑剔。
就算是换了军部的指挥来，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好。
或许这才是顾玦受伤后，军部仍然愿意抛出橄榄枝的原因吧。
即便他不能上战场了，这样优秀的战局意识和指挥规划，仍然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