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忘不服气:“宿主,下次你遇到他,记得唤醒我,我必须亲自确认!然后报告主系统这个错误!”
“为了保证我能及时苏醒,我先去睡觉啦,拜拜宿主。”
忘忘挥着小手轻快下线,姜梨躺在床上,好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她说:“我应该、不会再遇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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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是云浮郡的首富,满府富丽堂皇,一步一景,极尽骄奢,很难想象,这样富贵逼人的府上,会有如此破败的院子。
围栏只有一半,房顶盖着茅草,周围甚至没有路,这座破败的院子位于湖心孤岛上,来往需撑船,而今天的船又是漏的。
齐雾北嗤了声,这般幼稚的手笔,除了齐临风不会有第二个人,难为他个残废特地跑这边来断他的后路。
可惜,他要走的路,从来非坦途,更不是谁人都能阻。
齐雾北两指放于唇边,低而沉的哨声后,岸边悄无声息爬上两条吐着信子的小蛇,朝府内灯火通明的地方游过去。
他站在岸边,愉悦平和,若非远处那声尖锐的呼救,只怕会以为他送去的是毛绒绒的宠物。
齐雾北忍不住笑,笑到胸腔都在震动,他若无其事擦了把唇边溢出的血,轻声喊:“过来。”
小黑猫喵呜着上前咬住他的手指,齐雾北一只手安抚它,另只手从它肚皮下摸出一张纸条。
一人一猫躺在渗水的小舟上,借着月色,齐雾北看清纸条上的内容,他微笑,“我竟不知这次,姜府出了个这么有趣的人。”
他看了眼天边那轮残缺的月,又接着看剩下的内容。
看完,他遗憾得“啊”了声,喃喃:“又跟丢了啊……”
第7章 她叫姜梨
齐若溪摇摇晃晃从船上下来,立定之后勉强维持住身形,但湿答答的衣衫下摆依旧昭示着他的狼狈。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这里,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欣赏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庶弟的居住环境。
相当糟糕。
他微微颔首,拿出一把折扇继续往前走,随行的小厮在前面不停得给他清除纷乱的杂草、碍脚的石头、未曾干涸的小水坑。
他又恢复成一贯的淡定从容,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行走间衣衫些微晃动,眉眼温和,嗓音和缓。
下一瞬,他怜悯得对着眼前趴着的小厮慢声道:“再让这泥沾到我的鞋跟,你就等着去伺候腾雾。”
“腾雾”是齐若溪新得的一匹烈马,尚未被驯服,因全力跑跃时宛如腾云驾雾而得名,他这几日派了不少身上带功夫的家奴前去驯养,无一例外,非死即伤。
眼前这位小厮,身子骨矮小,真送过去就是个死字。
小厮吓得膝盖都软了,外人皆传,齐家嫡子温润如玉,可只有近身伺候的人才知,这位和缓的面容下藏着怎样的残暴心肠。
小厮战战兢兢,索性仰面躺在泥地里,让齐若溪从自己身上踏过去,待他走完那一道,他再挪过去,如此反复。
齐若溪拿扇子指了指他,满意得勾起唇:“是个懂事的,明日起就贴身跟着吧。”
他已到齐雾北的屋舍,便没再看那位小厮,摇着扇子往内走,而身后的小厮废了好大劲才爬起身,吐了口脏血,安慰自己至少保住了这条命。
齐雾北正在屋内有一搭没一搭得煎药,齐若溪过来,他头也没抬,只专注看着面前的药罐,袅袅轻烟盘旋而上,将这弹丸之地熏得尽是浓烈的中药味。
齐若溪扇了扇,淡淡出声:“二弟。”
齐雾北没吭声,他正专注得端起药罐往碗内倒,溅出的药汁恰好落到齐若溪崭新的衣袍上,他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开口。
“你这次属实有些过了,虽说临风打了你,但你知道的,他自那之后便恨上了你,偶尔让他发泄一番也无妨,你该想想,你如今还能站着,齐家对你终归算作厚道。”
“听大哥的,去跟母亲还有临风认个错,大哥届时定会为你说情。”
嗤。
齐雾北端起中药碗又放下,后又端起药罐慢条斯理得将药渣倒在一个有些破的瓷碗里,他看了会,欣赏药渣们乱糟糟融在一起的混乱,他起身从屋外盛了些烂泥,混进去搅拌。
棕与黑,黏腻混合,说不清像什么。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齐若溪的视线始终紧紧盯着他,这直接导致齐雾北将那只碗扣在他头上时,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别说他自己,连他随身带着的那些小厮里也只有方才那个矮小的没有半点功夫的,扑上来替他挡掉了一些。
然而泥土混合中药的奇怪味道还是不可避免钻入他的鼻腔,齐若溪有点想吐。
场面太过震撼,齐若溪养着的小厮各个张大嘴巴,似是不敢相信,前些天任人宰割的二少爷爆发力如此惊人,要知道,他当时被打到堪堪只剩一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