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真的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见年羹尧吃得香,四阿哥笑了笑,也跟着抬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时间,大家都很默契地高高兴兴吃团圆饭,谁也没出声。
当然,这个“没出声”只是大致上来讲,没有高声语,只有轻声的交谈。
比如此时,四阿哥用公筷为洛鸢撕了一块鸡肉,眼里噙着笑:“尝尝,这板栗鸡不错。”
洛鸢吃了一口眼睛一亮:“挺入味啊!”
说完,她礼尚往来地为四阿哥夹了一只虾,笑眯眯道:“尝尝这个虾!”
“你确定不是你想吃了?”四阿哥挑眉看着碗里通红又多汁的虾,似笑非笑地看着洛鸢,“真不是想让我给你剥虾?”
“……”洛鸢咬牙切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形象?不吃算了,还我!”
说着还真抬筷子,作势要到四阿哥的碗里把虾夹出来。
到嘴的虾怎么可能让出去?
四阿哥一看把人逗得奓了毛,反倒是笑了起来,忙不迭抬筷子先行夹住了虾,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剥虾:“吃,谁说不吃!”
洛鸢气鼓鼓地瞪了四阿哥一眼,哼了一声,觉得他甚是不知好歹。
四阿哥手指翻飞,像弹琴一样很灵活地剥去了虾壳,掐了虾头与虾尾,然后将剥好的虾肉放进了洛鸢的碗中。
“你……”洛鸢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赔罪,”四阿哥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擦了擦手,“为我的不识好歹赔罪。”
啧,这家伙。
洛鸢心头一颤,倒不是别的,主要就是莫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虚。
毕竟刚刚她还在心里骂他来着。
而且他竟然还说出来了,简直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
四阿哥瞧着洛鸢不敢看他的样子,猜到了什么,挑眉:“怎么,莫非你还真在心里这么骂我来着?”
洛鸢一顿,扬起脸挤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哪能啊?我从来不骂人的!”
谁信。
四阿哥也不拆穿她,哼笑一声,看着她一口一口吃掉了虾肉。
“说起来,”年羹尧吃得差不多了,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往椅背上一靠,敞着腿,哑声道,“太子怎么会被废?”
“准确来讲,太子不是被废,”四阿哥擦了擦嘴,淡声道,“太子是自请被废。”
第119章 逍遥真相
年羹尧一怔, 手中的筷子一个没拿稳掉了下去,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去捡了,倏地抬起眼来, 直直地看向四阿哥,满脸不可思议:“什么?”
他真的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自请被废。
他失心疯了不成?
如今他唯一的敌人大阿哥眼看着就要被压在五指山下永世不得超生, 而他作为受害者,被大阿哥迫害了那么些年,在皇上跟前摇身一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可怜人,皇上这会儿定然满心愧怍,变着法地想要补偿他,如果不出意外, 太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坐上那把金灿灿的皇椅。
这样唾手可得的皇位, 他是傻了还是痴了,竟然这般轻易便放弃了?
年羹尧怎么也想不通,总觉得这件事太过离谱以至于他根本不敢相信。
“嗯, 真的,”四阿哥很幼稚地抢了洛鸢筷下的一块小酥肉,看着对方张牙舞爪的生动面容, 心情不错地跟年羹尧说话,语调慢悠悠的,透着几分心不在焉, “宗人府从大阿哥口中问出,当初给太子下的降头时间太长,基本上没有解除的可能了, 而这个降头会一直伴随着太子, 随着时间流逝, 太子的头痛症会越发严重,性情也会更加暴躁,只有不断加量的逍遥散可以暂时缓解。”
“那就用逍遥散啊……”年羹尧愣愣地下意识道。
但是这话刚一说出口,他就立刻反应过来,敏锐地察觉出了这其中的不妙。
“年将军,”一旁饿死鬼投胎似的一直在认真吃饭的温行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他险些将口中的鱼脍喷他一脸,喉结滚了滚将口中食咽下,旋即便对他展开了激烈的嘲讽,“你在说什么胡话?逍遥散那东西怎么可以长久服食?那玩意儿可是最亏身子了!”
年羹尧被劈头盖脸一顿训给整懵了,他挠了挠头:“可是方才四阿哥说,那逍遥散至少能够暂时缓解太子的头痛症……”
“是能缓解,可代价太大。你当真以为大阿哥心中还有些兄弟情,主动找人送上逍遥散来为太子续命?”四阿哥似笑非笑地抬眼睨了他一下,咽下口中的小酥肉,为洛鸢又夹了一块酥软烂滑的芙蓉鱼片作为赔罪,唇角勾着笑,缓声接着道,“你可知,逍遥散这东西,比起降头来还要更险恶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