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
他像个老太太一样, 犹疑不定颤颤巍巍抱起了肘。
四阿哥嫌弃地看了一眼, 吩咐道:【抱紧点, 中间空那么大地方是要养鱼么?】
温行:“……?”
这是什么奇怪要求?
温行满脸疑惑地将手缓缓收紧,他甚至还有一点犹豫地收紧又松开,从这个小动作中明显看出了他的奇怪。
四阿哥居高临下地将温行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嗤了一声,呵,都提醒到这份上还不明白,真是木头一个。
四阿哥也懒得跟他解释,看那手臂搭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最后警告了一声:【手托住了。】
温行:“……?”
托住什么?
他还是保持着一脸懵逼的状态,然后就感觉自己肩膀被蹬了一脚。
温行刚想破口大骂,结果下一刻就感觉自己手臂一沉。
有什么东西好像落在上面了。
温行的手臂突如其来地一抖,差点把手臂上的东西一把扔出去。
就在扔出去的前一秒,他觉得后背一凉,似乎预感到了若是扔出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然后他便下意识地一兜,晃晃悠悠地将这个东西托住。
然后他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往下一看。
一团雪白落在他手臂之上。
他的神色一下子从惊恐到了面无表情。
啊,原来又是他。
电光火石之间,温行想起了四阿哥的叮嘱。
他先是恍然,然后就是痛心疾首,怎么就这么听话地收紧了手呢?
若是装作没接住,直接将他扔下去多好!
温行简直后悔万分。
并且头一回开始嫌弃自己的愚蠢。
四阿哥并不知道托着自己的人竟然由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只骄矜地半扬起头,意气风发道:【驾!】
温行:“……”
骑马呢?
他低下头,愤愤不平地磨了磨牙。
要不他还是把这破兔子扔了吧。
他面无表情地想。
第97章 奇怪断句
温行静默在原地, 看着手臂上趾高气昂的幼稚兔子,不敢高声语,只敢暗暗磨牙。
但凡他手上那兔子不是他顶头上司, 他早就扔了。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位直接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
温行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就当手臂上托了个石头。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四阿哥莫名兴奋的催促, 满含怨气地用手僵硬地托着兔子,像一个僵尸一样往前走。
彼时洛鸢正忙着跟龙小天极限拉扯,扯累了打算放松一下,于是百忙之中抽空往外面看了看,僵在原地,大惊失色。
温行这家伙, 明明手里托着的是兔子, 可他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是抱着他太奶的骨灰盒。
整个人还生无可恋地像一个僵尸一样往外僵着走。
这是什么僵尸抱着骨灰盒游街的阴间场面。
她是不是一不小心打开了午夜场的开关?
洛鸢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被倒流的凉气噎到。
温行并不知道洛鸢的震惊,他只自顾自地托着兔子义无反顾地僵直着腿往前走。
风声萧瑟, 却比不过他脸上的一派惨淡。
兔子的鼻子动了动,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
他扬着头看了看,只见到温行锋利的下巴, 在这个死亡视角温行的颜值还是略微往下降了一点点。
四阿哥嗤了一声。
然后便扭转了头。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毕竟他身在其中,还是受到视线的局限。
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蜷紧了脖子上的一圈绒毛。
并且暗暗感叹这地方的风似乎吹得烈了些。
兔子抖了抖耳朵,重振旗鼓:【出发!】
*
温行纵然是满心的不愿意, 但还是换作了之前偷偷溜出来的太监的容貌身形。
面无表情地托着一只趾高气昂的兔子,忍气吞声地加快脚程,飞速地便到了之前找到的缺口。
他扮作的这个小太监是个身份低微的, 是个负责扫洒的下人。
也正因为他这个身份, 这才有机会出来。
——毕竟给皇上诊治的温太医出不来, 可负责在帐子周围扫洒的小太监却每日都要出来,将污糟物扔了。
皇帝得的疟疾,这玩意儿总归晦气。
他吐出来的污物,打翻的药碗,大家都觉得带着病气,除了这些身份低微的小太监,别人谁也不愿意碰。
就连靠近也不愿意靠近。
所以每日这小太监都要将皇帝屋内的污糟物打扫干净,倒了夜壶,清了碎瓷。
这些东西既然收了,便不好再堆积在皇帝的帐子周围,于是小太监出帐子,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而观察已久的温行自然也就瞧上了他这份顺理成章,在套了几次话之后,便在不久之前,用了点迷药将小太监迷晕,而他则换上了小太监的身形容色,摇身一变推着皇帝弄出来的污糟物,大摇大摆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