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戏的不光是外面的这几个,还有那两个“为老不尊”的系统。
现在洛鸢的状态就是,左耳朵千千幸灾乐祸地道着“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杀人的气势走来了”,右耳朵是文小明添油加醋地说着“你完了你完了,要不要提前选个死法?”
……烦死了。
洛鸢表示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死掉好吗?
活着不香吗?
正在她摆出主系统的威严,义正言辞呵斥自己手下两个胆大包天敢看好戏的子系统的时候,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突然响起:
“可以。”
洛鸢一僵,然后头低得更深了些,恨不得做个乌龟把头缩到脖子里。
她心里慌得一批:完蛋了,真真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两个狗东西这时候怎么不出声提醒她了?!
救!命!啊!
四阿哥看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怂样子,眼里冷色稍缓,接上了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一字一顿:“敢丢下我却不敢看我,洛鸢,你还可以再怂一点。”
洛鸢本来一点一点地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她偏偏听见了“怂”这个不怎么友好的字眼,于是一生要强的她眼里爆出了火花,猛地抬起头,头脑一热便瞪着他道:
“我才不怂!”
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都怪她那张嘴跑得太快,脑子拔腿狂奔都赶不上。
她心下忐忑,却没想到对面的四阿哥只是顿了顿,随即掀起眼皮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是,你不怂,我跟你说话还装听不到,勇得很。”
……你要不要小心眼地记得这么清楚。
还用一种赞赏的形式说出了这般嘲讽力满溢的话。
洛鸢刚刚抬起头的士气一下子像被扎了个洞的气球一样,泄得干干净净。
“真真,我错了,”洛鸢一看事态不妙,连忙抬起头诚恳认错,黑亮的眸子灼灼地盯着他,右手中间三根手指合并举起,发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别啊,”四阿哥不买她的账,依旧冷飕飕地觑着她,阴阳怪气,“你多勇啊。”
“……不,真真,我一点都不勇,”洛鸢坚定摇头,解释道,“我之前是因为骑马太兴奋了,心脏咚咚咚直跳,耳边都是哗啦哗啦的风,根本没听见你说什么。信我啊真真!我真不是故意的!”
四阿哥听到了解释,神色稍缓,但还是绷着一副冷冰冰的脸色。
“真的?”四阿哥眸色清浅,眼波流转,淡淡扫了她一眼。
“真的真的!”洛鸢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了点头,怕他不信还认真强调,“比真金还真。”
四阿哥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看得洛鸢心里发毛,死死忍住拔腿就跑的下意识反应,然后出人意料的,四阿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狠狠掐住洛鸢的脸,用力往外扯了扯。
“嘶,疼!”洛鸢龇牙咧嘴,有些口齿不清地呼痛,没忍住伸出手使劲拍了拍四阿哥的胳膊。
……当然没用。
“疼就对了,”四阿哥不为所动,甚至还恶劣地又多用了几分力,“就是要让你疼,才能记住这时候的感觉。”
说完,四阿哥缓缓弯下青竹一般笔直的腰,露出骨节突出的白皙后颈,耳垂的一粒红痣泛起惑人的玫瑰色,鲜红得宛若下一刻便要滴下来。
“还敢不敢再丢下我了?”四阿哥危险地眯起眼,神色拿捏得要多冷就有多冷。
可是整个人都透露出一丝委屈。
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故作凶狠地奓起毛,很好地隐藏起心里的恐惧,竖起尖利的獠牙,口中溢出威胁性地呼噜,但只要你伸出手抱住他,他便会慢慢放松,收起所有的攻击手段。
洛鸢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她不顾自己脸被扯痛的可怜样子,义无反顾地张开手,抱住眼前这个小狗一样的少年的脖子。
像是顺毛一样,洛鸢轻轻抚了抚四阿哥的后颈,在对方僵硬地卸了手上的力道之后,她顺理成章地往前凑了凑,完全地抱住了他。
“放心,”洛鸢眯起眼笑了,妥协,“我再也不敢了。”
“……”四阿哥耳垂上的痣霎时间更红了,他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性地回抱住洛鸢,口中却还带着最后的倔强,“谅你也不敢。”
洛鸢闻言,挑了挑眉。
死鸭子嘴硬。
不过这确实是小狗的作风。
看在他有点惨的份上,洛鸢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两个人岁月静好地抱在原地,站成了一幅极美的工笔画。
然而美好终究是短暂的,一道声音开口,成功破坏了岁月静好的画风:
“那个,姐姐,刚刚你是不是变成了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