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冷血不过了。
可他过去是做什么？这些人按理来说与他并不相干, 他为什么要去跟着这些人去那边？
总不能是去见义勇为，救一个与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小人物吧？
“你做什么呢？”年羹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他很是不能理解四阿哥这种分明走过去了又折回来的行为，挠了挠头不解道，“那边到底有什么勾着你？你都走了怎么还回来了？”
“你那眼睛长的是个摆设？”四阿哥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抬步拨开人群, 边走边道, “你再仔细看看，在那边的是谁？”
年羹尧无端被骂了一句，登时便瞪起了眼，不服气地磨了磨后槽牙，很是委屈地摸了摸鼻子，简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又被骂了。
但是不服气归不服气，他的腿还是诚实地跟上了四阿哥的步子，然后踮起脚看向四阿哥指的那个方向，那是个有些偏僻的地方，影影绰绰几个人围着什么在拳打脚踢，年羹尧眯起眼，从缝隙处看出那应当是个人，伸出手护着头，瞧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
好家伙，四阿哥莫非是见义勇为去了？
年羹尧震惊地瞟了一眼四阿哥一眼，从来不知道四阿哥竟然还是个这么有爱心的人。
这家伙不是黑心黑肺，不干自己的事从来不会多看半分的么？
不然也不会对于他的妹妹态度那样恶劣，任由她摔在地上不管，甚至还想上来踩两脚。
这算是突然转性了么？
年羹尧对于四阿哥的举动还是不能理解，但这不妨碍他紧跟着四阿哥的步伐，像个忠实护卫一样，下意识地为他挡住汹涌人潮。
四阿哥也不管年羹尧有没有看见，他目光定定地锁住那边抱着肘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的大阿哥，抿了抿唇也跟着过去。
带着身后的尾巴年羹尧。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平日里最是冷血不过的家伙，今日怎的忽地转了性子。
*
四阿哥没有直愣愣地冲上前，毕竟他怕打草惊蛇。
他粗粗扫了一眼，猎场最不缺的就是树，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一棵看起来比较粗壮的树，带着年羹尧躲在树后面，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既能保证听得到他们说话，又不太容易被发现。
四阿哥屏息凝神，悄悄侧过身，只露出一只眼睛，平静地看着这帮人的动作。
大阿哥毕竟是大阿哥，教训人的事他不会亲自干，自有他的一帮跟班乐此不疲地替他卖命。
以四阿哥的视角，大阿哥就静静地抱肘靠在另一棵树上，正好给了他一个侧影，大阿哥嘴角勾起一抹冷戾的笑，掏出一把精良的匕首，漫不经心地磨着指甲，时不时还抬起手看一眼自己的手，吹一吹上面残留的指甲灰，显得颇为散漫。
而与他这种岁月静好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他前面，四阿哥眯起眼，看见这群人正在对一个□□打脚踢，那个人蜷缩在中间，牢牢护住自己的头，是一个努力保护自己的姿势。
拳拳到肉的声音听起来确实给人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四阿哥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大阿哥，大阿哥竟然还很悠闲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在这种情况下莫名有一点瘆人。
“行了。”大阿哥终于懒懒地抬了抬手，那边的一群人虽说意犹未尽但还是很听话地停了下来，并为他留下了一个可以通行的通道。
他眸子像是鹰隼一般直直地盯向对面痛苦地倒地不起的人，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对面走过去，每一步就像是踏在人心上，最后他停在那人面前，居高临下：“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言语中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将打人说得理直气壮，不像是惩罚倒像是恩赐。
“他怎么好意思？”年羹尧一向嚣张跋扈，但也没干过这么欺负人的事，关键是欺负完人之后居然还要以一种恩赐的语气跟人家说话，他小声在四阿哥的耳边吐槽道，“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四阿哥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放轻了声音说道：“你才知道？他一向如此，厚颜无耻。”
大阿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子，睚眦必报，还自恃身份，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
“我、我不知何处得罪了您。”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慢慢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口中咳个不停，最后竟然还咳出一口血，混杂着些许脏器的碎片，瞧着有些瘆得慌，他用力撑着地坐起身，然后靠着背后的树，就这么简单的动作竟然都令他气喘吁吁。
他喘着气，慢慢抬起眼朝着好整以暇看着他狼狈挣扎的大阿哥笑了笑，“我这样的小人物，照理不配惹到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