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虎往前走了走, 在洛鸢紧张的尖叫声中它却出乎意料地慢慢停了下来，停在一个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慢慢地竟然不动了。
像是把他们圈起来, 然后看心情挑选先吃哪一个。
那只大老虎紧紧盯着四阿哥和年羹尧，就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伸出肥厚的舌头, 吸溜了一下嘴周围的口水，口中的腥味就像是实质化一样，十分的惹人瞩目。
在那样强大的对手的注视下，四阿哥浑身的汗毛倏地张开，然后根根立起，他蹙起眉, 感觉到自己的浑身僵硬, 重重闭了闭眼，然后睁开，调整呼吸, 活动了几下，让自己看起来不算太狼狈。
毕竟那是百兽之王。
不说他了，就说他身.下的马都很是焦躁地打了个响鼻, 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惊恐之色，蹄子在原地走来走去，浑身发抖, 看起来像是在本能的逃跑与驯化的听令不动之间徘徊，简直要吓死了。
四阿哥瞟了一眼旁边的年羹尧，对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无声地骂了句“卧槽”, 然后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弓, 跟他骑着的那匹马一样，年羹尧还在强撑镇定，神经紧绷，就像是下一刻一声令下，便不管不顾地就要跑。
“别慌，”四阿哥眸色坚定，安抚一样地看向年羹尧，“不过是一头强了一点的畜牲罢了，你我定会没事的。”
年羹尧满脸绝望，小声崩溃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再死要面子了？你看看那畜牲，像是好惹的么？你说这些别再惹恼它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从它嘴里逃出去！万一……万一它不太饿呢？万一它只是看我们好玩，一时好奇过来看看呢？”
年羹尧在四阿哥冷静淡然的注视下，缓缓住了口。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漏洞百出。
那只大老虎面上一派垂涎之色，肚子瘪瘪的，口唇之间也没有什么残渣，一看就是饿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他们这些食物。
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们。
“你觉得我们能跑得过它？”四阿哥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你身.下的马并非训练有素的千里良驹，到现在没有腿软已经是极限了，这么近的距离，它在驮着你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跑得过老虎。”
年羹尧垂头丧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四阿哥确实说得有道理，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马反而会成为他的负累，而非生机。
它根本没有那种绝境求生的勇气，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
“或者你也可以下马，自己逃生，”四阿哥抿唇，道出一个残忍的事实，“但是只要你一跑，它必然会朝你追过去。”
猛兽都有捕猎的本能，在它们眼中，一切运动的东西，都值得费一番心思去捕获。
甚至对方跑得越快，它自己的潜能也会被激发，跑得更快。
相应的，他们这些猎物便也会死得越快。
“那怎么办？”年羹尧被他说得都快哭了，觉得自己生机渺茫，简直是必死无疑，他有些崩溃，但是不敢大声说话，怕激怒了老虎自己死得更快，于是只能小声，咬牙，“要不我朝它跑过去，还有可能为你拖住它片刻，你赶紧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去找有人的地方，找他们来救你！我只求你照拂我妹，让她安安稳稳长大，别……”
“没必要，”四阿哥冷冷地打断他，“我要的是两个人都活下来，而不是你牺牲自己换我一条命的两败俱伤。”
这样的活法，活着的人后半辈子就不得不背负着两个人的命，余生都不得安生，负重前行。
若如此，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听着，”这个时候，四阿哥显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他冷冷地盯着那只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的老虎，“你我手中还有弓箭，若是齐心拼一拼，未尝不会有一线生机。”
年羹尧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锋利的弓箭，狠狠攥紧，目光种流露出坚毅之色，应道：“成，听你的。”
毕竟现在除了拼一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能活，谁会愿意去死。
还是生生被老虎撕咬吞食这种最疼最憋屈的死法。
“我是真没想到，”年羹尧一边抽出一支箭，一边皱眉，很是不解地嘀咕，“这么庄严的皇家武试，为什么会出来这么一只拦路虎。”
闻言，四阿哥眸子一冷，诚如年羹尧所言，按理说，这种猛兽不应该在这时候被放出来。
这次来猎场的都是顶尊贵的人，若是被这头大老虎缠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不好听的，大家都是未来的栋梁，若是折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武试上，整个大清的的损失将不可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