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周梓庸兴奋的问他:“云伯,画这图纸之人是谁?可能为我引荐一番?”
“此人这般大智慧,若是能为大靖效力,可造福千千万万的百姓啊。”
唐云伯见他看出这水车之妙,心里不由松口气,但听到他的问题,却不知怎么回答。
他不敢说是神仙赠予,不仅是怕周梓庸不信,二来还担心牵扯到家中儿女。
周梓庸见他神色犹豫,顿时冷静下来,猜出这事不好多说,虽然十分好奇,但依旧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
“不知云伯如今家在何方,可还有其他人?”
唐云伯心下不由感激,只觉得这周梓庸不仅清正廉明,还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只是想到他被困在这穷山恶水的边疆地区,一待便是近十年,不由为他叹惋。
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似乎也没好到哪去,便回道:“在下如今带着妻儿住在附近的宝泉村,日子过得尚可,说起来,远离京城反倒还自在些。”
说罢,他忽然想到赵家母子二人,补充道:“而且同在下一起来此的,还有武安侯剩余家眷。”
周梓庸没想到武安侯也被流放了,神情惊异不定:“怎么可能!赵将军去岁才为国捐躯,圣上怎可如此无情!”
唐云伯摇摇头,神色中透露几分悲怆:“周大人四年未曾回京,怕是不知,如今朝堂奸佞宦官独大,圣上沉迷酒色,朝中元老不剩一二。”
“其余者不是告老还乡,便是被找理由发放,剩下的都是蛀虫小人。”
周梓庸一时沉默,他不曾想到,只是短短四年,大靖朝堂竟腐败至此
他每次回京,一瞧见那些荒淫无道的迂腐文臣就觉得气血上涌,还不如在这边疆,虽然贫瘠,但这里的民风却是少有的爽快。
而一直不愿回京,或许也有不愿看见大靖逐渐剩下一个空壳罢,两人长叹一声,默契地转换话题,不再说起朝廷。
二人聊了半晌,意外发现对方十分合自己的胃口,颇有些相逢恨晚的意思。
若不是天色见晚,唐云伯还要回去,且地点不合适,周梓庸甚至想留他秉烛夜谈。
等人走后,周梓庸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看着天边残阳,不由想到赵嘉和赵将军。
相对于安平侯,他同赵嘉和更加熟悉,两人曾是同窗,更是一个时期入朝为官。
由于两人都是武将,不好走的太近,明面上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二人性格不合。
可他其实最敬佩赵嘉和,不光是因为他能力出众,更是因为他性格忠直,是他最为佩服之人。
想到这里,周梓庸心中不免涌上悲怒,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们安敢如此欺负忠良,对武安侯一家赶尽杀绝!
悲愤之余,他又想到自己,想到这边疆十几万信任自己的将士们,心底仿佛有些地方正悄然改变。
另一边唐文茵看见爹爹满脸笑容的回来,便知事情已经解决,就是不知他找的是谁。
不过唐云伯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
“周梓庸?”
唐云伯伸手一拍她脑袋:“没大没小,要叫周伯伯。”
“周伯伯和爹爹曾经在京城认识,他如今镇守北疆已四年有余。”
“那周伯伯是不是很厉害?”唐文茵仰着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家爹爹。
“他是很厉害。”
唐云伯说着,眼神漂移,想到他当年在京城见到的周梓庸。
那时两人年纪都不大,且都在意气风发的年纪,因文武相争也没有过多交集,如今他们年纪都大了,在这边疆反倒十分投缘。
“爹爹,周伯伯和赵将军比,谁更厉害啊?”唐文骐听到两人的聊天,突然插嘴。
唐云伯被儿子打断思绪,转身一把抱起自家乖巧懂事的女儿,笑骂道:“臭小子,谁让你比了。”
说完他转身带着女儿进了厨房,准备帮沈氏做饭,身后唐文骐咧着嘴嚷嚷。
“肯定是赵将军!赵将军多厉害啊,他曾经可是带着三万兵力,仅仅用时一月就击退西源十万人马……”
唐文茵听着哥哥声音里毫不掩饰的崇拜,混合着耳边爹娘的轻声细语,只觉得仿佛被泡在温泉里,从心底里散发出一股子懒意。
周梓庸的动作很快,不过短短两日,他就带着白石镇的县令来到宝泉村。
“云伯,这是刘玮。”说着,他一指旁边身穿官服,通身圆润的刘玮。
那刘玮闻言一瞧,站在周将军面前的,可不就是之前被他赶出去的人吗?
他顿时觉得面色发白,两股战战,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云伯见他吓得够呛,也没为难他,率先开口道:“在下唐云伯,见过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