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面无表情，上次被打碎的面庞恢复如初。
文瑜只扫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看来霍华德这次是下足了血本，她缓缓吐了口气，说道：“走吧。”
看过了那些视频过后，逃跑的心思打消。
霍华德心思缜密，想要捉到一个人就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在清道夫的天罗地网下，她毫无把握能够逃脱。
原本戴着光脑的手腕空荡荡的，她不露痕迹的扫了一眼楼梯拐角的保镖，黑色人影中隐隐有一团细微的白色光芒。
文瑜不敢多看，目光落在邦妮身上。
经过性能优化和改造，常理来说这个邦妮应该比前一个邦妮更加生动，但眼前拥有人类柔软躯体的人只是拥有躯体而已。
她并不知道，先前邦妮拥有生动的人性化表情只是因为在芯片的程序设定中加入了大量的人类模拟情景，因此对于一些简单的场合她会依据那些数据做出表情。
也因为这些数据占据芯片过多，导致邦妮的武力值被削弱，比一般alpha要强，也仅限于此，在机器人中至多只能算一个观赏类的机器人，完全是按照霍华德的喜好设置。
邦妮不得已暴露人前，又被击碎让霍华德被风花雪月烧热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毫不留情地删除其中所有关于人类模拟的设置，机器人还是要发挥最大的用处，也就是他最初的目的，杀人机器。
事实的确如此，霍华德一开始设立清道夫的目的，就是光明正大的打着保卫s区安全的旗号，公然在所有人眼皮子地下研发忠心耿耿的杀人机器。
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就会因为苦衷，委屈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背叛，只有机器，才会完全服从。
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不然就会被霍家分一杯羹，到时候机器是不是他的还要另说，他只能细心谋划，从税收中下手，然后自己私底下再填补一一分。
不过这一切差点被文瑜那些人毁了。
“罪魁祸首”对㥋蒊这件事毫不知情，落后的半步让她清晰地将邦妮的变化收入眼中，霍璟分身乏术，许岑和莉玛对上霍华德毫无胜算，她特意摘下光脑，除了提示霍璟以外，就是希望能够稍微拖延一下莉玛。
她还是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好好活下去。
区长大楼比以往任何一个的时候都要阴冷些，刚进大楼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路过去，整栋大楼寂静无声，连一丝低声的窃窃私语都听不见，走来走去的清道夫和地面因为拖行被蹭上的红色血迹无一不昭示着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文瑜定了定神，微微攥紧拳头后松开，她吐了一口气，冷着脸走进了区长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一张办公椅晃来晃去，恢复年轻的霍华德正百无聊赖地在椅背上懒洋洋靠着，听到脚步声也只抬了下眼皮，怀里的抱着被装扮成洋娃娃一般的琼妮。
纤细的脊背不住地颤抖着，柔顺的发丝垂落在后背，蓬大的裙摆像是从霍华德身体里开出一朵巨大的花。
霍华德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被埋在裙子里看不出位置，时不时抬起的双眸隐隐透着猩红。
文瑜心跳快了几分，他这样的状态明显不正常，无论是两个这样诡异的交缠，还是因为极度充血几乎满是血色，危险的雷达疯狂作响，脚下却生了根不能后退半步。
她甚至不能将目光多停留在琼妮身上，以免暴露两人认识这件事引起霍华德对琼妮的怀疑，偌大办公室中，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啜泣声。
眼看着琼妮挺直脊背骤然瘫软下来，身体全部的重力依靠在霍华德身上，像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屋子里站了别人，他拢了拢散落在身上衣裙，笑着看向文瑜：
“文市长，别来无恙啊。”
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笑，一派轻松，无从查探说话人的情绪。
文瑜微微颔首，压下眼中的戒备，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点：“霍区长。”
霍华德本来还想欣赏一番面前这个女人露出恐惧时的神色，但对方就像对他的目的一无所知一样，维持着那副冷淡的面容，高不可攀，他嗤笑一声，想要逗乐子的心情也散去几分。
阴沉着脸，古怪地问道：“文市长难道不知道今天来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文瑜用力掐了一下手心，浅浅笑了：“自然是为了公事。”
这副样子顿时让霍华德失去了继续逗弄的兴趣，猫逗老鼠，为的就是看它为了活下去不断挣扎求生逐渐绝望，如果猎物毫无为反应，重拳打进棉花反倒被卸了力气还有什么意思。
他挥了挥手，文瑜身后就站了两个清道夫出来，他按着眉骨，不耐道：“拖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