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激烈的情绪和抗拒，瑞莱斯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她没有预料 到文瑜是这个反应，和接受到的消息有些出入，手指捻动着烟头：“文瑜，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而是在和你做一笔交易。”
文瑜听懂了她言外之意，无论采用什么方式，合作都是必须要进行的。至于她的意愿在整个计划中并不重要，配合不过是让她自己好受些，她气息粗重，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头又要燃起的火焰，强迫自己的语气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那么，瑞莱斯小姐，我能在这件事上面得到什么好处？”
她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变了，整个身体和灵魂都在与这个世界融合，适应，甚至比本地人还像一个本地人，说话也不自觉拿起官腔起来：“瑞莱斯小姐，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我不保证我会不会搞砸这件事，毕竟我应该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不然，你也不会费一番波折让我过来。”
瑞莱斯不仅没有生气，眼尾上扬折起几道褶皱，优雅地往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和文瑜谈条件：“不如文瑜，先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烫手的山芋被扔到文瑜的手上，她不慌不忙又反手扔了回去，冷笑道：“瑞莱斯小姐，这难道不是你们表现诚意的时候吗？”
说完她身形一动，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坐下来，了解了对方的来意和自己的重要性后，主动权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上，完全不必着急，可以慢慢地谈条件。
瑞莱斯的食指与中指指尖摩擦了一下，手指刚搭在烟盒上就收了回来。有些想抽烟，好在还能克制。她清了清喉咙，眼神在房间中央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上打转，在心中估算着价值。
唇角浅浅露出一个笑意，她说：“这些都很好商量，霍华德倒台以后，他名下的资产分你三成，附加条件是文盛真正的死因，如何？”
说到霍华德的三成财产时文瑜不为所动，提到文盛的死因时，文瑜心砰砰跳起来，她握紧了手指，从没有一刻感觉自己离真相这么近过，直觉告诉她，这次一定弄清楚所有的问题。
瑞莱斯往椅子上一靠，见她半点没有反应，再次开口：“三成不满意的话，四成如何？虽然比不过霍璟的那个小公司去，却也够你用了。”
许久没有听见回答的声音，她又掀开眼皮看向沙发上的人，脸色青白不愉，四成已经是她心中的极限，对方若是还不知足，她也不介意用一些特殊手段。
文瑜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三成就已经很好，我不会的搭理资产，独身一个人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不过你到现在都没有和我透露一点关于扳倒霍华德的消息。”
痉挛的胃部终于放松下来，她刚刚是想试探瑞莱斯的底线到底是在哪里，超出了预期，她在这件事当中起的作用应当比她自己想的还要大，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了。
瑞莱斯突然卖了一个关子：“妮可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才，至于这项计划，你到明天就会知道了。”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突然联系到了一起，文瑜的眼睛动了动，低头揉着自己的手指，或者不应该说毫不相干，这些人身上唯一的特点就是他们都是beta。
这个理由实在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共同点，因为随手从人群中拽两个人出来，都可以指着他们的鼻子说：“这是两个beta。”
从房间内出来的时候，莉玛还觉得像是在做梦，恍惚了一阵，她的注意力放在了霍华德的三成财产上，这样的人平日里手指头缝里面漏出的一点就足够整个孤儿院一整年过上不错的生活，他的三成财产意味着什么，她想象不出来。
文瑜并不乐观，只当瑞莱斯说要给财产的话是空气。在这个科技无处不在时代，任何异常账面和金钱的流动都能被轻易捕捉到，若是没有强有力的防火墙支撑，随随便便一个黑客就能攻进账户中，把所有的数字曝光在公众面前。
霍华德一倒台，她的账户就迅速充盈起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夜已经深了，文瑜将莉玛送回了店铺，趁着月色明亮往家赶去，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既然都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妮可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熟稔的笑：“怎么猜到是我？”
文瑜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所以，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吗？”她像一个在海上失去了方向的迷茫的旅客，躺在小舟中被风吹起的海浪推动着往前走，茫然无措，不知要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