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因死状的,哪有那么麻烦?我还没瞎呢,横竖就是他俩杀了人!”
林飞的声音传过来,嗓门很大,吼得身边人支支吾吾地不敢再说。
接着林飞似乎不想再和那些人多言,大步往这边走来,最后在夏离牢房前停下。
夏离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这个有些凶神恶煞的武将。
林飞打量了一下她,忽然摸了摸下巴,皱眉道:“我怎么感觉你这贼人有几分眼熟?”
难不成这大老粗竟然还能认出来?
夏离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思索,这会儿要是认出来的话……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边疆那儿的人,我早年征战遇见过你族人所以看你眼熟。”
林飞锤了锤手心,恍然大悟道:“这就对了,你们蛮荒之地多出刁民,不服朝廷管束所以才来京城行凶!”
这说法乍一听还挺像回事儿,然而细究下来那就是漏洞百出。
但夏离也懒得解释,没有回话。
林飞倒是感觉自己的推理十分合理,刚准备继续,奈何被士兵喊了出去,只好暂时离开。
看着林飞大步流星地走远,夏离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林飞,果然脑子不好使。
林飞确实是见过暗阁阁主的,但算算时间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只是远远望了一眼。
此后他常年在外,近几年才归京,且归京后与暗阁并无交集,没认出夏离倒也是预料之中。
不过林飞不认识夏离,夏离却很了解他。
归京的武将,手中尚有兵权,又战功赫赫、德高望重,这种人暗阁自然是要查个彻底。
最后暗阁对林飞得出的结论就是,的确是个无二心的老将,为人豪迈无心机,可也是个死脑筋,尤其对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十分迟钝。
这不,今天就被人给当枪使了。
夏离看见林飞的那一刻就差不多猜到了,不得不说张修齐也真的聪明,知道皇上对其已不再信任,便暗中把林飞引到了案发现场,让他来当目击者。
可怜这林飞被摆了一道还浑然不知,甚至在十分主动地帮人家办事。
想到这儿夏离止不住叹了口气,要说这林飞行军打仗倒是不错,偏偏政事一窍不通,被张修齐忽悠地团团转,以后找机会要敲打敲打,不然终究是个麻烦。
就在这时,不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不同于林飞的急促粗犷,这人的脚步很轻,走得十分稳健。
夏离一愣,立即把头埋进臂弯里,遮挡住面容,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张大人。”
脚步声到牢房外停了下来,有狱卒上前给来人行礼问好。
张修齐扫了一眼牢房中的少女,没太在意,向狱卒问道:“另外那一个呢?”
狱卒赶紧道:“大人放心都安排好了,在另一边。”
“带我过去。”
听着脚步呓桦声逐渐远离,夏离这才悄悄抬起头来,看着张修齐远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今早这出戏自己只是顺带的,真正的“蝉”是小公子和萧庭弘啊。
————
萧庭弘到相王府时里边的人似乎早有准备,门口侍从没有通报直接领着人入内,一路送到大堂。
而大堂内已经准备好了精致丰盛的午膳,热气腾腾,明显是刚刚才做好的——
这是把萧庭弘来的时间算得分毫不差。
“先生还未用膳吧,请落座。”
楚溱坐在主位之上,见到萧庭弘后立即起身行礼。
萧庭弘并没有坐下,楚溱也不着急,同他一起安静地站着。
“你今早入宫所为何事?”最终萧庭弘先行开口问道。
楚溱随和道:“没别的事,入宫见见母后,与她聊天解闷罢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听闻今早天牢出了大事,不知先生可是要些帮助?”
萧庭弘面容肃穆,没有回话。
楚溱垂眸,摆了摆手让侍从上茶,轻声道:“我记得从前先生与我谈心,说自己不是个好父亲,但其实我知道,您是。”
楚溱举起一杯茶,望着萧庭弘的眼睛,道:“您说过,自己对幼年便遭受丧母之痛的孩子心中有愧,尤其是萧公子。”
萧庭弘的脸色不太好,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楚溱从容道:“大概五天前,先生驳回了刑部的一条求需公文,在此恳请先生重新定夺。”
那个公文所求之物是些精铁石器,说是要加固刑部地牢。
其实要的量也不多,理由又合理,本来能顺利批准的,谁知道却被萧庭弘截获,直接驳回。
萧庭弘依旧不语,两人对视良久,最后他伸手接过那杯茶。
楚溱脸上笑意更深。
萧庭弘看了看清茶,抬眼道:“今晚我要能见到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