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回到村子里,村长带着一群人,还有陈文川他们,都在村口呢。骆海回来的路上给他们打了电话,说人找到了。
乔荆玉没想到给大家添那么大麻烦,特别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面对人群。
太丢人了。
他把头埋进骆海的背,低着头,生怕别人看见似的。
骆海还没走到跟前,村长就冲上来。他看见乔荆玉被背回来,吓坏了:“这是咋了?怎么回事?”
乔荆玉脸都红了,正犹豫着该怎么道歉,忽而听见骆海说:“睡着了。”
一听骆海这么说,乔荆玉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哦。”村长瞬间弱了声音,小声问骆海:“没事吧?”
骆海侧头,看了看趴他肩上的人,说:“没大事,让大家伙回去吧。”
村长就让村里其他人都先回去,陈文川在对村民道谢,说辛苦大家了。
乔荆玉趴在骆海背上,听着人群散了。
骆海没说话,把他背回村长家,村长和陈文川,还有支教队的人都跟在后头。
陈文川知道小孩脸皮薄,也没让自己的两个学生继续跟着进屋,而是让陈嘉带着他们先在院子里吃饭。忙活了一晚上,大家都还饿着呢。
一到屋里,乔荆玉就睁开眼了,小声对骆海说:“刚才,谢谢你。”
话音刚落,村长他们紧跟着进屋了。
陈文川很生气,正准备好好批评一番,就看到乔荆玉被搁在床上,还呲牙咧嘴的,脸上沾泥,手上是灰,两个膝盖血淋淋的。
对方看见他,露出委委屈屈的眼神,叫了声“伯伯”。
被他这么一看、一叫,陈文川是再大的气都消了一半,“你呀!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呀!”
陈文川走到床边就是一番上上下下的检查,确定没伤筋动骨,只是磕破了一点皮肉伤才放心,“你知不知道,今天把我和村长都急坏了,村长发动了那么多人去找你,给大家添多大的麻烦?”
乔荆玉看到跟进来的村长,脸臊红一片,声若蚊蝇,“对不起。”
村长打圆场:“不麻烦不麻烦,人没事就好。你也别训孩子了,他心里也害怕呢。”
陈文川的教育理念是“人前不训子”,现在有外人在,他也不好教训太过,得给孩子留点面子。
村长去找了药,扔给骆海,“给他搽搽!”
“哎?”
为什么是我呀?骆海费解。他把人放下,正准备跟村长打个招呼就走的。
村长招呼陈文川:“人找到了,咱们也就安心了,忙一晚上都没吃饭,你也出去吃两口,垫垫肚子吧。”
陈文川不放心:“还是我来给他处理伤口吧,你们都去吃饭吧。”他看着骆海,“这位…小哥,把人背回来辛苦你了,今天真是多谢你,你也去吃饭吧。”
不待骆海回答,村长就拍了拍陈文川的肩膀,“让骆海来吧,他爷爷是村里的赤脚大夫,这种皮外伤,他经常见。”
说着就把陈文川推去院子里吃饭。
屋里只剩下骆海和乔荆玉。
乔荆玉坐在床上,已经把裤腿撸到膝盖以上,两条小细腿耷拉在床边,双手撑在身后,眼巴巴看着他。
骆海只能伺候了。
这小卷毛腿真白,骆海半蹲在乔荆玉小腿跟前,拿着碘伏棉球给他清理伤口,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
柔和的灯光落在乔荆玉身上,这人从脸庞,到脖颈,再到暴露在外的四肢,都像泛着光的羊脂玉。
骆海并没见过羊脂玉,但他看过的很多书,都用“羊脂玉”、“肤若凝脂”来形容人的皮肤。他想,羊脂玉应该就是小卷毛皮肤这样的。
带着凉意的消毒棉球从伤口擦过,火辣辣的刺痛,乔荆玉瑟缩着小腿想躲,腿不小心往前一抻,一脚踹到骆海心口上。
那里正“砰砰砰”有力跳动着。
乔荆玉动作一顿,“对不起!”他想把脚收回来,却被骆海抢先,脚踝被牢牢攥住。
骆海深深看他一眼,满脸不耐烦。
乔荆玉不敢乱动了,咬着牙,一脸视死如归。
但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骆海动作似乎轻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他对疼痛适应了。
骆海给他膝盖和指关节上的伤都用碘伏消毒,然后涂了药,但没包扎。
“夏天不包扎好得更快。”
“晚上睡觉小心点,别蹭到伤口。”
“膝盖伤好得慢,可以每天用碘伏擦擦,保持伤口洁净。”
“哦。”乔荆玉说,“谢谢。”
骆海没说话,临走丢下一句:“快点好起来。”
两团伤口出现在那么好看的一双腿上,确实挺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