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娇(34)

血腥味浓,几次她想吐,都生生忍了下来。

中途窜出几只小老鼠,将她的脸都给吓白了。

宋砚璟眼中的姜云岁是个胆子很小的、万分随遇而安、没什么追求的小郡主,可是这样的人也很好摆布。

因为她足够听话,尤其是听皇后娘娘的话。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桩连环计,是她自愿的,还是皇后娘娘半是逼迫半是诱哄。

姜云岁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脸上热热的,浑身也热热的。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已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她断不能当众出丑,忍着身体里一阵接着一阵的潮涌,眼睛里沁出了泪来,她掐紧了手指,强撑着清明的意识同裴闻走到宫门前。

宋府的马车在宫道旁等候许久,小厮随从亦是早早就等候在此。

宋砚璟随手将腰间的牌子交给随从,“你拿着牌子去大理寺走一趟,雍城带来的那个人,送到府上来。”

“是。”

宋砚璟的小院子里有一间私牢。

旁人不知道。

也找不到。

他可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好人。

在大理寺这种地方,温和的手段是审不了案子的。

宋砚璟上马车前,特意去姜云岁眼前打了个招呼,“郡主可还好些了?”

姜云岁脑子烧得快像一团浆糊,整个人热得都要冒烟,偏偏表面还看不出什么,除了这张精致娇嫩的脸庞有些发红。

她嗯了嗯,声音很软很轻。

宋砚璟想多同她说两句话,都没什么机会。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尾,细腻柔软的脖颈,眼神暗了暗,稍许片刻镇定挪开了眼,恢复了若无其事的冷淡。

裴闻攥住姜云岁的手腕,将人送进了马车里。

车帘严严实实挡住了她的身影。

宋砚璟最后瞧见的便是她纤细的身姿,盈盈一握的软腰,叫人忍不住多想。

裴闻冷着脸看向宋砚璟,语气不太客气:“你怎么还不走?”

宋砚璟瞧不见人了也没多留,“裴闻,你怎么总是这样霸着她?”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玩笑。

裴闻并没觉得自己在霸着姜云岁,宋砚璟如此不分场合盯着她看,本就没有礼数。

等到宋砚璟离开,裴闻才进了马车。

姜云岁趴在小榻上,眼睛里沁着水汪汪的泪,沾湿了睫毛,她心上就似被蚂蚁啃噬,发痒且难受。

她吃了糕点,就中了药。

反观裴闻,穿戴整齐,一点儿事都没有。

裴闻好像并不意外瞧见她浑身是汗,难受咬唇嘤咛的模样。

姜云岁不愿让他看见丑态,只得掩耳盗铃般把脸埋在被子里,挂在睫毛上的泪珠簌簌往下扑,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少女整张漂亮精致的小脸。

她哭起来也没声儿。

梨花带雨的。

无枝可依。

裴闻坐在一旁静静望着,面色冷冷淡淡,好似无动于衷。

姜云岁没能捱住,难受的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裴闻听见了她的哭声,好像无可奈何叹了叹气。

他用手指轻轻抬起她埋在枕被里的小脸,又薄又嫩的皮肤被眼泪熏得通红,鼻尖也是红红的,满脸都是潮湿的泪水。

他盯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脸,心脏就好像被人攥在了掌心里。

胸腔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如鲠在喉,万分难受。

这种滋味,他已经很熟悉。

这几回,瞧见了她,心口总有细细密密的刺痛。

就像被人小针慢慢的戳进了心脏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疼得要命,又很漫长。

若不是姜云岁没那个心机,裴闻真的要怀疑是不是她在他身上用了什么不该用的手段。

不然他怎么见她不舒服,自己反而更难受。

裴闻不声不响,慢条斯理用手帕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他的声音低哑,明知故问:“哪儿不舒服?”

姜云岁感觉他故意在欺负他,潜意识想离他远远的,可是又忍不住贪恋他掌心里叫她舒适的温凉。

姜云岁没忍住贴着他的手掌蹭了蹭,她已经被药得有点神志不清,能保持体面到现在已是极力忍耐过的。

她带着点哭腔,委屈的同他说:“裴闻,我好热。”

又是裴闻。

又是叫他的名字。

熟稔。

亲昵。

好像她如此叫过他许多遍。

不过裴闻是不讨厌她这样叫他的。

柔软的、带着点依赖的声音。

裴闻扣住了她的手腕,“很热吗?”

姜云岁眼里湿漉漉的,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一会儿想要靠近他,让他帮帮他。

一会儿又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想要远离他。

姜云岁渐渐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指,她往后缩了缩,抱着被子蹭了蹭,好像这样能短暂止渴,让自己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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