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娇(204)

这间屋子,守的就似铜墙铁壁。

寻常人根本进不来。

皇后算盘落空,自知躲不过裴闻的报复,索性同他彻底撕破了脸皮,美妇人眼中尽是怨毒,“我早就该杀了姜云岁,好让你也尝尝什么叫诛心之痛。”

裴闻自己受伤莫约都没有姜云岁受了伤疼。

皇后已经懒得再继续同他演戏,装都不装,“她也是没心没肺,不过让她帮我一点儿小忙,她都不肯。”

裴闻看着她,冷冷淡淡的目光偏偏有种说不上来的高高在上。

睥睨着她,一个眼神就将她贬损到了尘埃。

皇后心高气傲,自然是受不了这种目光的。

这些年她已经演够了戏,说到底就是她的丈夫无才无能,根本不配当一个皇帝。

遇事就躲。

见人就降。

只想着寻欢作乐,对治理天下并无兴趣,也没这个才能。

原本皇后是想给姜云岁下毒,用解药来威胁裴闻为她所用,便是不听她的话,也要放权。

偏偏这一计,没有成。

一步落,步步落。

她所有的算计都落了空,儿子也被废了。

不过无妨,裴闻也不是赢家。

“姜云岁还能活多久?”她问完低声笑了起来:“兴许也没几个月了,我还能等。”

裴闻说:“她有什么事,我叫你儿来陪葬。”

皇后脸色大变,男人就已转身,扬长而去。

裴闻这段时间常去万福寺,烧香拜佛。

从前便是母亲逼他去,他都不太愿意去,与其相信满天神佛,不如信自己。

神靠不住。

佛也靠不住。

唯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

而如今,裴闻能信的只有他从前最不屑一顾的神佛。

他就像个虔诚的信徒,在佛像前磕头叩首。

闲时在家亦是抄了许多经文。

春去秋来,又过去了半年。

终是道士最先熬不住,他还有漫漫寻仙问道路,不能将时间空耗在京城里,冒着折寿的风险说要做场法事。

不过这场法事要用上裴闻的血,她会不会醒过来,也不能保证。

裴闻割破自己的手臂,下刀时面无表情,刀子割破皮肤,几乎都能看见肉里面的骨头。

旁人都觉得裴闻这是疯的越来越厉害了。

不然怎么会荒谬的做起法事。

术士的丹药是最不可信的,古往今来都不知道吃死了多少人。

裴闻却不管不顾,面色苍白,挺拔的身姿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场在旁人眼中荒谬的法事。

结束之后,许是耗费了太多的心血。

裴闻病了一场,他平日都是要与她共枕而眠,这次怕给她过了病气,回了书房去睡。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从她昏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梦见过她。

今夜,她总算入梦。

漫长的梦境里像是走完了她和他的一生,从前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好像在今晚都清晰了起来。

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他看着她要跟自己退婚,看着自己恼羞成怒后将她锁在自己的后院。

他什么都不说,她也越发的闷闷不乐。

她很怕他,每次他去她的屋子,她都会掩耳盗铃一样的躲起来。

裴闻从她的泪眼中看见了屈辱,少女眼中的恐惧就像刀子扎在他的心上,逐渐的他去找她的次数就少了。

见不到他,她的心情总会好一些。

事实并非如此,她依旧闷闷不乐。

直到最后。

她死了。

死后也不得安宁。

送葬的棺材里空空如也。

她的尸首被搬了出来。

床上、窗户上、便是门帘和屏风都贴着黄符。

这比宋砚璟那个精心打造的金锁笼还让人觉得可怖。

生生世世都要困住她那般。

裴闻骤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都是冷汗,他无声捏紧了手指,掐得过于用力的手指都变了形,脸上的神色也狰狞了起来。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原是如此。

就似庄周梦蝶。

是梦是真都没那么重要了。

裴闻起身,高烧过后整个人反倒清醒了很多。

他的手臂上还留有醒目的血痕,伤口并未痊愈,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穿好了衣裳就又去了听澜院。

已经是秋天了。

再过不久,就入冬了。

裴闻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慢慢走到她跟前,想起来她那时忽如其来的疏远避让。

一些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蛛丝马迹,连成一条线。

他入梦的同时,她是不是也梦到了那些。

所以才会那么怕他,迫不及待想要远离他。

这场法事除了带来这场惊梦,好像也没什么用。

到了十二月,京城开始下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映在红墙绿瓦上,颇具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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