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岁顾忌他的伤,便没有推开他。
裴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任谁夜夜梦见自己的妻子死在自己的面前,都会被逼疯,会变得敏感又暴躁。
他的指腹轻轻落在她的唇角,又施了点力道碾过她的柔唇,想要擦干净那并不存在的血迹。
直到小姑娘怯怯的说了声痛,他才回过神来,男人的长指却又不受控制的作乱。
漫不经心探入她的舌尖,涎水沾染指尖。
暧昧的叫人红了脸。
姜云岁推开了他,有点生气,“你做什么?”
裴闻看见她离自己这么远,眼神暗了暗,又将她扯了回来,“刚才是我失控了。”
姜云岁低着头也不说话,没再这儿待多久便回了听澜院。
连着几日,姜云岁也没有再去见过裴闻。
她忙着和宜春学着绣荷包,她手笨,怎么也学不会,好几次都被针头戳了手指,戳出了几个血泡。
裴闻还在养伤,虽然没来她这儿,她的一举一动倒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得知她最近对绣活感兴趣,也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做的荷包,果真,立冬还没过去几日,姜云岁就打算出门。
好似临时清醒过来,马车停在阮洵期家后门的那个小巷口,又折返了回来。
不管怎么样,她其实不都该再去打扰阮洵期。
更不该越线。
姜云岁把自己好不容易绣成的荷包收了起来,锁进了柜子里,这辈子都不打算拿出来了。
裴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
她不在乎他的伤势,却还牢牢记着别人的生辰。
裴闻又咳了起来,伤势没好全,每次咳嗽都会牵扯到胸口的伤,撕裂般的痛还不如心里那阵麻木。
她昨天还去别院看了那个被划伤了脸的奴仆,一个认识了没几个月的奴仆都能让她记挂这许久。
偏偏她就是能对他的死活视若无睹。
裴闻也不觉得心寒,他只是很难过。
倒是很多年没有这么难过的,自以为心若顽石,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难过,原来还是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母亲说他是作茧自缚。
裴闻并不承认。
当初若他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只会比现在更后悔,更加的生不如死。
裴闻赋闲在家养伤,期间来了几人探望。
宋砚璟和赵景淮他们几个人好想提前约好了一样,大雪过后的第二天便来上门探望。
宋砚璟的目光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不动声色收回眸光,“外头传的谣言,好像都以为你要死了。”
裴闻低低咳嗽了几声,男人抬眸,一双眼盯着他看了几许,“让你失望了。”
宋砚璟默不作声,过了会儿,忽的笑起来,“谈不上失望。”
本就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不过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赵景淮和纪南都没听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尤其是赵景淮心里根本不在这儿,方才扫了一圈,也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便丧失了大部分的兴趣,连寒暄都懒得同裴闻寒暄。
他将她守的很严。
平日出门,明里暗里护着她的人不在少数。
赵景淮平时想要和她说句话,比从前还要难。不过设身处地而想,他若是娶了她,指不定比裴闻还要谨慎。
纪南听着两人打哑谜,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你可有查到是谁下的手?”
裴闻抿了下唇,语气淡淡:“已经有了些眉目。”
纪南啧了声,问道:“宫里的人做的?”
应该也不会。
他们没这个胆子。
除非真的不怕裴闻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一脚将姜家的人踹下龙椅也不是不可能的。
天子无能,手里也没有兵权。
更没有能为他所用之人。
将军府自是向着朝臣,裴闻的舅舅也是手握重兵,在军中颇有威名。
但凡宫里的人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去激怒裴闻,而是接着老老实实坐在龙椅上当他们的摆设。
“不是。”
“那是谁?”
“不重要了。”裴闻意有所指,冷冷淡淡地说:“不论是谁,只此一次。”
再有下回,他不留情面。
气氛莫名有些冷凝。
姜云岁正巧有事要找裴闻商量,不然她不会主动来他的地盘,一进屋子才察觉到不对劲。
骤然面对这么多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这几个人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朝她钉了过来,更是害得她心里不安。
纪南默了默,随后客气同她打了招呼,“郡主。”
他是不会开口叫她世子妃的。
少女一袭水粉色的衫裙,腰肢纤细,身形窈窕。
站在盈盈的阳光下,精致的眉眼间蕴着几分浓郁的书卷气,文静柔和,纯真又不失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