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岁像是个被抓包了的小偷,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目光,连忙摆手:“你接着吃。”
男人这又才拿起了碗,继续吃饭。
吃过中饭。
姜云岁打算出门去逛逛,这三个月,朝廷抓捕逃犯是越来越严格,好几回都差点要搜到她这里来了。
姜云岁隐隐不安,却又不想相信和自己有关。
尤其是这两日,她的不安几乎是到了叫她夜不能寐的地步。
*
京城也不太平。
连着三个月的搜捕,叫众人一头雾水。
不曾听说近来有什么要犯逃走了,可是督察院和禁卫军这般气势凌冽的搜人,也不像是在做戏。
这三个月京城没发生什么大事。
郡王府那位身体不太好的小郡主和淮安侯府世子的婚事往后推了两个月,郡主一病就是好几个月,她向来身体就不好,其他人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病到了都没法拜堂,也太重了。
能不能活到年底,都不能确定。
奇怪的是,大理寺这回也掺和进了搜查逃犯的事情里。
宋砚璟也没那么傻,知道万福禅寺失火的消息,并未全信。
她只是看起来有点笨,有些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没有心眼,又不是没有脑子。
着了火,哪能不知道跑呢?
只是宋砚璟也没想到她能跑的那么远,他也派了不少府里养得私卫去外边找人。
前段日子,宋砚璟养在笼子里的雀儿又死了一只。
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底下伺候的人只能更加小心。
好在大少爷平日也很少会使唤他们,要他们伺候的时候不多。
这日下朝。
宋砚璟同裴闻走了一道,三个月下来,裴闻清瘦了许多,若说从前眼角眉梢还有几分装出来的和颜悦色,现在只剩如刀锋般的冷厉,终日里绷着张面无表情的脸。
已近深秋,朔风严寒。
裴闻穿得很单薄,像是浑然察觉不到冷似的。
宋砚璟随口一问:“郡主的病可好些了?”
裴闻停下了脚步,转过脸来,漂亮的有些锋利的侧脸,沉默不语时眼中的压迫感丝毫不减,葡黑的眼眸冷凝了下来,男人唇角微动:“她好不好,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语气冷漠。
锋芒毕露。
宋砚璟和裴闻很少会闹得这般剑拔弩张。
他依然觉得裴闻对姜云岁的手段太温吞了。
所以才会让她跑了。
裴闻从小就知道咬着姜云岁的脖子,像是深山老林的野兽,圈住自己豢养的宠物,只知道围堵在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
不知道让她害怕。
心软的下场就是人跑了。
宋砚璟面色淡淡:“毕竟也曾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她病得这样重,我确实有些担心。”
裴闻的目光冷冷审视着面前的男人,如今再看不出宋砚璟是什么心思,他就是个瞎子。
“你不如操心一下你母亲给你张罗的婚事。”
裴闻说完这句,扬长而去。
宋砚璟冷下了脸,走出宫门,宋家的马车早早在那儿候着,车厢里已经点好了熏香。
他吩咐了下去:“让他们去南边找,找到了人不必声张。”
私卫来去无影,“是。”
深夜里的雾气透着清冷的寒意。
再过不久,京城都快要下雪了。
裴闻觉得书房里闷得透不过气来,他打开了窗户,雾水沾在皮肤上湿冷冰凉,他的一双眼睛,漆黑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庭院死寂,只听得见偶尔经过的风声。
深秋时节已经很冷了,等到了冬天只会更冷。
她那么怕冷,外边可买不到上等的银丝炭,寻常人家也用不起那些好东西。
她身体不好,受了点风寒都是能要命的。
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了。
裴闻从起初的怒,渐渐已经变成了怕。
她若是还在京城,起码还在他的羽翼下。
她那么单纯的性子,在外头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裴闻这几个月总是想这些想的睡不着觉。
他现在只敢庆幸,已经过了那个老道士说的两年,如若不然,她在外面才是真的活不下去。
寺庙里的人都说她死了。
裴闻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她虽然胆子小,又常常哭,但还是很惜命的。
裴闻知道自己迟早能找到她,把她抓回来。
然后将她关起来,哪里都不准去了。
可是他也不想关她一辈子。
裴闻想要她和从前那样,乖乖软软叫他表哥,满眼依赖看着他,毫无防备趴在他的背上,要让他背。
他想要她的…
她的爱。
他会对她很好的。
比小时候还要好。
裴闻想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有想要娶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