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能吃上水饺吧?”妈妈问道。
溪音:“那肯定能,外卖啥馅都有。但肯定还是不如家里做的好吃。还得是家里的水饺才是那个味儿。”
妈妈笑了,“那可不是嘛,外面的哪里有家里的吃着放心。你周六末时间多的话,也可以自己包点儿,就你那点饭量,捏十几个就饱了。”
溪音:“我也会自己包,都是买点水饺皮,调好馅,蘸着水捏起来就行。”
其实,她自己包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平常工作累,下班了周末了就只想休息。
“哎,我们也帮不上你,出门在外都靠你自己。”
刘钰夹了块鱼排放在女儿碗里,眼里都是心疼和无奈。
溪音深知父母对于自己有愧疚,她说漂亮话也完全可以,但一听就知道是假话,只会让他们更挂心。
她说:“妈,你知道我为什么更愿意去北京吗?”
“工资高?”她妈妈问。
溪音:“还有哦。”
妈妈就问她为什么。
“因为,北京外来者很多,一个公司里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它不会像小城一样,你干着干着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有那么点关系,你才是那个外人。
“既然在哪里都靠自己,那北京是更好的选择,它更看重能力。相对来说,公平一点。”
是的,公平都是相对而言。
对于溪音来说,在一线城市工作就是她权衡利弊下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她们家离北京不算远,去上海去深圳就会远一些,而且相比这些地方,她还是更喜欢北京。
她喜欢北京的园子,喜欢故宫朱红色的琉璃瓦,小方砖铺成的路。
北京下雪天的时候,故宫尤其美。
红砖绿瓦,亭台楼阁,她踏过落雪的街,抚过故宫的城墙,好似有千年的悠悠历史铺面而来。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在外也过得很好。”
她妈妈沉默了,虽知道女儿说的都是事实,但她心里还是不由难过。如果家里能有一点支撑,她的女儿,会走得没这么辛苦吧。
“钱还够花吧?”
“够的。”
溪音看了眼妈妈的神色,对她说:“你知道,你们给我最大的是什么吗?”
刘钰嘴角扯出一抹笑来,“什么?”
“童年时候的精神支撑。
“我不是用一生治愈童年的孩子,我的童年过得很快乐。所以我长大以后,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正午的阳光透过轻薄的一层纱帘,暖洋洋地从落地窗照进来。
“可是,我一直很后悔......”
溪音给妈妈夹了块鱼排,“先吃饭吧。”
吃饱喝足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儿,往沙发上一歪,太阳晒着,总想打盹儿。
溪音感叹:“当一只小动物真好呀,不用上班,每天吃吃喝喝玩玩,玩累了就睡。”
她随手拍了一室的阳光,给岑玙发过去。
岑玙自然是没有回复。
溪音打开电脑,将之前整理的写稿资料归类,开始写大纲。
她安安静静地坐沙发上码字,她爸妈默契地说出去转转。
专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窗外的天色由亮变暗,此时正是傍晚,它过渡着白天与黑夜,即将落下的夕阳将天边的云染得通红一片。
笔记本下边的微信颜色变黄,她点开看,岑玙终于到了。
应该是到了乡下,他拍了一张照片,告诉她刚到,还说这边的信号太差,一张照片发了好几分钟。
溪音让他先顾好爷爷奶奶,不用着急回复她。
又说:我要去做饭了,说好今晚做鲫鱼汤给他们。
她走到厨房,将处理好的鲫鱼从冰箱冷藏拿出来。
鲫鱼是今上午刚买的,还算新鲜。
她不敢宰鱼,一般这种活儿都是直接交给店老板,在家里就是她爸爸上手。
将鱼划出花刀,她倒上料酒,放上葱姜水腌制。
然后看着鱼发起呆。
在北京,她一般这时候会去游乐场n刷过山车,在一次次失重与尖叫中将坏情绪发泄掉。
第二天,她又会和往常一样,该上班去上班,该笑就笑。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岑玙没再发消息,他刚和爷爷奶奶团聚,爷爷奶奶家应该会有他很多亲戚,叔叔啊、姑姑啊、那边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吧。
她其实很想和他说说话的。
鱼腌好了,她按部就班地裹一层淀粉、热油,将鱼的两面煎的金灿灿,葱姜的香味烹出,她加上开水滚。
咕嘟咕嘟的,汤色在大火的威力下开始发白。
等她爸妈进门的时候,鲫鱼汤已经炖得差不多了。
溪音笑着掀起盖子,沸腾着的奶白色鲫鱼汤香味飘出来,引得妈妈走来厨房,“哎哟,这汤都快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