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去了,这里却像是半点变化都没有。
就好像时光停驻在了她当初离开的那一刻。
鬼使神差般地,她来到了她最熟悉的那栋楼前。
伸手推开如同虚设的防盗门,顺着楼梯朝楼上走。
楼道的墙壁变得比以前更加灰扑扑了,开锁和打针之类的广告纸密密麻麻贴得到处都是,让它更显斑驳。
走到三楼的时候,谈烟迎面遇上了一位正下楼的老太太。
“诶,是阿烟吗?难道是阿烟来了?”
谈烟朝老太太礼貌地笑了笑:“您好吗,王奶奶?好久不见。”
对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多少年了,难为你还记挂着老太婆我。”
“快五年了吧。”谈烟低声回答。
王奶奶默默地感叹道:“五年啊,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要五年了。”
谈烟“嗯”了声,扶着王奶奶下楼。
王奶奶也看明白了,谈烟不大想提到以前的事,她便识相地转了话题。
“阿烟,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没什么事,就是刚好碰巧经过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我听阿辉说,你结婚了?”阿辉是王奶奶的孙子。
“嗯,结婚两年了,他待我很好。”
王奶奶似是松了口气:“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
她几不可闻地喟叹一声,朝谈烟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楼道里陷入了寂静。
两人都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当年的那场悲剧。
“那个,阿烟啊……”老人眉头蹙起,有点迟疑地瞟了眼谈烟,欲言又止。
谈烟声音放柔了些:“王奶奶,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瞧着事情有些蹊跷,所以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您说吧,王奶奶。”
“说来也是有点巧了。前不久,大概是两、三个星期前吧,有人来我们这里打听你跟阿爅的事儿。”
第十二章
谈烟表情一滞:“打听我跟我哥的事?”
她定定地望着老人,“王奶奶,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老人伸手比划了一下:“是个男的,大概175的样子,寸头,跟我家老头子差不多胖瘦吧。年纪嘛……”她沉思了两秒,“应该有四十岁的样子,可能再大一、两岁。”
老人描述得很详细,谈烟可以肯定,她不认识前来打听消息的那个人。
“他来打听什么呢?”
“让我想想啊。”
老人抚了下额头,继续说,“来问你哥以前是干什么的、你们兄妹俩有哪些亲朋好友,还问你哥……”
她声音不由自主放低了些,“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走的。”
真是作孽,阿爅人也走了,也不知道想要打听这些做什么!
“对了,不说我都快忘了!除了这人,其实再更早几年的时候,还有两个人也来这里打听过你的消息。”
谈烟有些疑惑地拧了拧眉:“打听我的消息?只是我的消息,没有问起我哥吗?”
“对啊,我当时也觉得有点奇怪来着。你跟阿爅一直相依为命,要打听也该打听你们兄妹俩的,怎么就只问起了你?”
“那王奶奶,您还能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吗?”
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过去几年了,王奶奶怕是记不清那么多事。只是先后有两拨人来这里打听她和她哥的事,她实在没法一点不在意。
“那两人是一块儿过来的,年纪轻轻的,是两个长得挺好看的小伙子。”
“王奶奶,您还记得别的什么细节吗,能都跟我说说吗?”
“反正是你搬走后的事。对,就是你搬走后半年。”老人伸出四根手指头:“四年,我记得总得有四年多了!那会儿我家阿辉踢球伤了脚,绑了石膏,所以我多少还有些印象。其中一个小伙子问起你在哪所大学念书、平时是住在学校宿舍里,还是另外租房子住?”
老人有点无奈地看了谈烟一眼,“我哪知道那些啊,就跟他说我不知道的。我家阿辉当时在一旁多嘴了一句,说你周末都会在酒吧里打工。”
周围几户人家的家境都不好,不然也不会一直住在这个破烂小区里不走,大家即便再怎么心疼阿烟,也没能力养活她或是出钱供她读大学。
何况阿烟性子虽温柔,骨子里却是顶倔强顶要强的,也没肯接受他们的赞助,自己找了份工打养活自己。
“那两个小伙子后来还问了是哪家酒吧。因为是不认识的人,阿辉也没透露,就推说不清楚,那两个小伙才走了。
“哦,对了,我家阿辉还说那两个小伙子开的豪车贵得要死。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懂什么车贵啊、便宜啊,就知道阿辉眼热得不得了,嘴巴还嘀咕着他什么时候赚了大钱,也要买辆那样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