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两年,她甚至很少看到他笑。
他总是皱着眉。
但她能感受到他待她的好。
她对自己说,那便足够了。
虽然,有时,心底还是贪心地渴望更多。
譬如,在七夕这样对他们来说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能不受打扰地和寻之一起度过。
去年七夕前夕,傅寻之因饮酒过度胃出血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休养了一个星期,医生才允许他办理出院手续。
他出院的时候,七夕当然早就过了。
今年的七夕,他们又没法一起过。
刚才他在电话里说,公司临时有事他要加班,估计会忙到很晚,叫她先睡,不要等他。
谈烟不由觉得有点遗憾。
大概是太容易胡思乱想,但她难免有种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乎能否跟寻之共度七夕的错觉。
她手指收紧了些,把抱枕丢在一旁,起身去了厨房。
扫了眼搁在料理台上的食材,眉眼更显失落。
原本想亲自下厨做大餐的,眼下寻之又不回来,她做了也没意思,也只能算了。
谈烟将食材放回了冰箱,只留下两颗青菜和一枚鸡蛋给自己下面吃。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起来,热气缓缓上升,她眯了眯眼,将面条放入了锅里。
没关系。
她劝自己。
往后还有很多很多的七夕节可以和寻之一起过的。
***
傅寻之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二点了。
谈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紧紧抱着个抱枕,蜷成一团。
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发圈不知掉在了哪里,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傅寻之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蔽去书上沾到的一点点灰尘后,将这本介绍龙舌兰的书放在了茶几上,和其他几本放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将谈烟打横抱起往卧室里走。
大约是被他的动静吵醒,谈烟半睁开眼,睡眼惺忪地对上傅寻之的视线。
“回来了啊……”
拖长了尾音,语调里有这么点委屈。
“几点了?”
“过十二点了。”他将缩在臂弯之间的她拥紧了些,语气里带了点薄怒,“怎么又睡沙发?”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歪着头看向他,低声说道:“等你嘛。我就看了会儿书,就睡着了……”
傅寻之身子僵了僵,顿了片刻才说:“不是叫你早点睡别等我的,怎么就不听?还有,以后不许睡沙发!”
他要是今天不回来,她是不是就打算在客厅里扎营了?
“知道啦,你说过好多回了。”她声线软软的,跟撒娇似的。
“那也没见你听进去啊!”
“听进去啦!”
傅寻之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起身拿了套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洗完澡回来,谈烟还没睡,正坐在床上在刷手机。
“怎么还不睡?”傅寻之边擦头发边问。
“刚刚睡过了,现在睡不着了。”谈烟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向他,问道,“加班到那么晚,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他擦头发的手停顿住了。
“是……有点事,不过已经处理完了。”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哦,那就好,我也不想你每天加班。公司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
傅寻之没有应她话,只是将浴巾扔在一旁,掀起薄被躺在了床上。
“睡吧,不早了。”
说这话的时候,傅寻之闭上了眼。
要不是他的眉头正微微蹙起,她会相信他是真的累了想睡了。
但是他皱眉了,她就知道并不是这样。
寻之自己大概没察觉到,他有心思的时候,他就会皱眉。
其实她怕他皱眉。
很怕。
每次他皱眉,纵使他什么也不做,可她就是能感觉到明显的疏离。
对她的疏离。
是那种不愿意与她坦诚的疏离。
这种时候,她总是有股冲动想把他的眉头抚平。
她不想他们之间有这种微妙的尴尬。
他们之间应该是亲密无间的。
是互相信任的。
是轻松的、自然的、坦诚的,无顾忌的。
而不是疏离的。
只是他皱眉的次数太多了,且突如其来。
她知道,这不是抚平他的眉头便能改变的。
她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了句:“嗯,晚安。”
谈烟把脸埋在枕头里,安慰自己说,寻之不跟她说,只是因为他不善表达。
虽然这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把脸埋得更深了,几乎要窒息。
身侧的男人倏然从背后搂住了她。
“寻之……”
余下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已吻上了她的后颈。
男人的手掌锢在她腰上,稍微一用劲,她又贴近了他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