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来送饭的是紫樱,这还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毕竟季婵现在在别人眼里算是死了夫君,还是在新婚之夜死的,一听起来就十分的惨,所以她很担忧季婵,就打算趁着送饭的时候来开解一下季婵。
在她看来,那些人都有病,养鬼又怎么了,又没去杀人犯法!因着自己也算是半个养鬼人,所以紫樱特别义愤填膺。
反正他们府主有能力养,养一个算什么,养一群都可以!她真是这么想的,至于养鬼当夫君?那有什么!想睡就睡,睡就完了。
敢于挑战世俗枷锁的,都十分大胆叛逆,紫樱自诩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带着满腹的忧愁,敲响了门。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季婵问道:“谁?”
紫樱回了一声。
下一秒,里面的门就被打开了,因着这不是她原本的房间,所以也并没有外人不能进入的规矩。
紫樱提着食盒,忧愁地跨了进来,这时候她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满脑子都是府主肯定很难过,不然怎么会连门都不想来开。
等等?
门开了,但是没有人。
那是谁开的门!
紫樱僵着脖子朝门口看去,看到了还未收回去的鬼气触角,圆乎乎的触角见她回头,猛地变成尖锐的形状,对她张牙舞爪威胁了一番,这才缩了回去。
她顺着触角回去的方向扭头,看到了半间屋子和它一模一样的触角。
以及触角的主人,和手里攥着一把触角的季婵。
一人一鬼面目平静,正坐在床上看着她。
紫樱:“……”
原、原来是她太孤陋寡闻了吗。
养鬼算什么,睡鬼算什么,自带触角的鬼怪才最香!
她真笨,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真正的高手都已经开始把世俗按在地上摩擦。
强,还是府主最强。
她放下餐盒,把自己来时的目的忘的一干二净,一脸呆滞的飘了出去。
临走时还不忘帮他们关上了门,可谓是非常贴心了。
季婵并不像她猜想的那样,攥着一把触角,只是不想让它们攻击紫樱,等她走后,这才把手里的触角一扔,对着叶秋生说道:“你该信我的,天师府的弟子不会在意。”
她带出来的人,人品秉性自然都一清二楚。
可是叶秋生不信,他除了季婵,谁都不相信,但他又不傻,这时候说出来季婵肯定不开心,所以他耸耸肩,糊弄了过去:“我也不是说不信,就是担心他们出去乱嚼舌根,毕竟我的身份有些敏感。”
季婵此时正站在桌边打开食盒,她把里面的盘子拿出来,粥被煮的很烂,闻起来很香。
闻言,她动作微微一顿,扭头看向他,语气漫不经心:“那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今天光明正大的把你带出去,有人敢在我面前说什么吗?”
她语气淡淡:“他们敢那么逼你,不过是因为你太弱了而已。”
叶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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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将叶秋生的尸体埋葬到了后山,应他的强烈要求,墓碑上刻着“季婵之夫叶秋生”。
把叶秋生埋了而已,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但他们也没有去向太远的地方,而是就近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小镇。
也就是他们七夕那晚去的小镇。
毕竟越是偏远的地方,才更容易出现鬼怪,这其中有一些阴气极盛的人,更是比常人更加容易撞鬼。
甚至还会有生来带有阴阳眼的人,他们万中挑一,一直都是玄门中争抢的对象,可季婵从小到大,并未见过几个,就连他们天师府里的弟子,也都是开过天眼才能看到鬼怪。
所以她也没㛄婲能想到,今日竟能遇到一个,还是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那是一个穿着青布衫的书生,许是因为撞鬼而太过惊恐,跑来的时候面色青白,衣服凌乱,他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茶杯轻轻放到桌上产生的声响都会让他浑身哆嗦。
季婵把手从茶杯上收回来,静静地看着他:“请你冷静一下,再和我详细说明情况。”
这书生在她气势略强的目光下渐渐安静,倏然放松下来,他猛地弯下了腰,像是腌久了的咸菜,皱巴巴的。
他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道:“我叫方梁,是本镇的一名秀才,说来道长您别笑我,但我从小就能看到鬼。”
从小看到鬼,早该习惯了,怎的现在还会被吓成这副模样,季婵在他脸上多看了几眼。
方梁看出她眼里的意思,苦笑了一声,擦擦头上的冷汗,继续哆哆嗦嗦道:“说来我也觉得奇怪,只很小的时候,我经常能见到鬼,后来慢慢长大,我身边的鬼越来越少,若是不经意间有鬼吓到我,第二天它一定不会再出现,所以我想,或许冥冥之中有神灵在保佑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