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复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那边,季婵没有质疑陈掌门的说法,她只是选择陈述事实,冷静道:“陈掌门说笑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又能作证是叶秋生伤了沐复呢?”
当事人还不能指认凶手吗?这句话着实有些赖皮了。
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尤其是上清派。
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耍赖,说她身为一府之主,证据确凿竟然还在狡辩,让他们太失望了云云。
还有人说没想到季婵根本不像传闻中那么光明磊落,大公无私等等。
反正没有几个相信叶秋生的,都在意正言辞的谴责他们,恨不得原地就让叶秋生认罪伏法,这态度着实让人发笑。
季婵还没有作出反应,问心却气得爆粗口:【这群人是傻了吗,明明就是你来救的他们,现在没了危险又过河拆桥,开始指责你,他们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她并没有意外,本质上来说,他们到底还是两个门派,怎么可能无条件信任她。
她倒也没有生气,随意听着,没有放在心上,依旧很淡定:“从来到这儿,你们都没有问过他们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叶秋生身上,这是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总要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上清派正在窃窃私语的弟子一顿,表情略有些尴尬。
季婵抬头看向叶秋生,语气淡淡却不容拒绝:“叶秋生,把头抬起来,有我在这儿,你什么都大胆的说。”
她作为一府之主,还不至于见到手里的人被如此空口污蔑,还不敢反驳,她有底气,光明正大的给他撑腰。
对面的人不在乎真相,她也不在乎。
就算真的是叶秋生伤的沐复又如何,只要她不认,谁敢越过她去给叶秋生扣帽子?
叶秋生没想到她竟然问都不问一句,就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原本被沐复勾出来的阴冷怨恨化作一怀水,在眼里慢慢融化。
他嗯了一声,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沐复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越发的慌乱,总觉得事情似乎超出了预料,不在他们的掌控中了。
叶秋生抬头的一瞬间,就调整好了表情,他眼眶微红,脸上满是迷茫和委屈:“师父,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沐师叔他突然过来辱骂我,我一开始还忍着,后来心中实在不平就顶撞了几句,许是我的态度惹怒了他,他就对我动手了。”
让他解释,他直接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陈掌门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看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哦?那若是如你所说一般,为何躺在地上的是我师弟呢?”
叶秋生表情自然,语气里的迷茫不解掌握的恰到好处:“我也不知,我只看他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朝我扔过来,下意识的抓住了。结果那东西在手心突然炸了开来,沐师叔当时离我不远,受到了波及,这伤都是被炸的,不是我做的。”
仔细看看,叶秋生的手心的伤口确实像是被炸出来的。
季婵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挑了一下眉,眼里氤氲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陈掌门,众人皆知上清派有一种武器,叫做天雷子,是用门派特殊的阵法制成的,外界根本无法获得。您仔细看看,我徒弟的手是不是被它所伤?”
上清派确实有这么一种武器,算是镇派之宝,因制作的方法很难,故而连本门派的弟子都很难得到一个,何况外人。
陈掌门脸上的表情没有变,笑眯眯地走到叶秋生旁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手,顿了一瞬,似乎也是意外,半晌后他才抬头,平静道:“没错,确实是天雷子所伤。”
地上沐复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叶秋生竟然能够脱身而出,他刚想开口辩驳,却对上了陈掌门冰冷的目光,暗含警告。
沐复只能忍下这口气。
季婵对他们的视线交流不感兴趣,有些时候,碍于情面,哪怕看破了也不能撕破脸皮,她只是淡淡道:“那真相便水落石出了,贵门派的沐复不知为何对我徒弟心生杀意,若不是我徒弟命大,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我想不是我给您一个解释,而是您给我一个解释吧。”
一老一少,两人同样清明的双眼对视着。
不知不觉中,当年还稚嫩的小树已经在时光的冲刷下慢慢长大,竟然也可以为别人遮风挡雨了。
陈掌门倏得笑了:“要的要的,是我们的错,等回到门派之后,我们必定会送去赔偿,师弟,还不快向叶公子道歉。”
后面一句语气沉沉,隐隐能听出来些许的压迫。
沐复不甘心地攥紧手,阴沉着脸说道:“对不起。”
发生了这档子事,上清派的人也没有多少脸面继续留下来,又加上沐复伤的很重,急需要回门派治疗,他们道歉过后,就连夜回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