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终究还是负了他,这才让他心生怨恨,变成了厉鬼。
那为何这辈子,早早就开始转化了呢?
苏宣看到她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蓑衣上一串串的雨珠被他笑得滚落到草地上,溅了季婵一腿,她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苏宣宛若慈祥的老爷爷,目光悠远又平静地看着湖面,他突然说道:“我是意外而亡,等我魂飞魄散之后,天道会补上另外一个鬼将,来维持这世间的平衡。”
季婵如遭雷劈,猛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钓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没有管,只是定定地看着苏宣。
苏宣表情镇定,丝毫没因为她压迫的视线而过多解释,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递给了季婵:“这里面存着我的一丝鬼力,待我魂飞魄散那日,它会提醒你的。”
“我没有太多时间了,你要早做准备。”
雨下的更大了,鱼儿都被惊扰,游得远远的。
季婵的钓竿已经被水流冲到了湖中心,他们也没了钓鱼的心思。
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回了鬼宅。
刚进门,身上的蓑衣都没脱掉,怀里就撞进来一具冰凉的身体。
季婵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下意识的把他搂住了,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又皱着眉头要把他推开:“我身上都是水,你先松开。”
叶秋生紧紧搂着她,脑袋在她肩窝处磨蹭,像某种毛绒绒的动物,粘人的要紧。
闻言非但没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我不要,师父,我想抱抱你,你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他又开始撒娇了,不分时间场合,和身边有没有人。
旁边,苏宣目光里满是打趣,他悠悠道:“哎呀,不愧是年轻人啊,真让我这糟老头子羡慕。”
季婵听得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她又推了推:“别闹,先松开,旁边还有人……鬼看着呢。”
叶秋生还是不听,抱着她怎么说都不撒手。
季婵没有办法,眼看他身上的雨水都快将他的衣服弄得湿透,只能摸索着,将蓑衣的带子从两人身体缝隙间扯掉,然后敞开一裹,就把他裹进了怀里。
两个人如连体娃娃,就那么回到了之前叶秋生醒来的那个房间。
一直到晚饭开始,这期间叶秋生都如同被下了降头似的,死死的黏着她。
那股子开心劲儿,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他们在天师府的日子。
季婵想起了苏宣的话,也不知是不想,还是别的什么,就真的由着他,抱了一下午。
晚饭开始后,他们两个手牵手到了大厅。
叶秋生满脸荡/漾,幸福的像是刚入过洞房的小媳妇。
季婵被他拉着,走在一旁面无表情,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是生无可恋,像……像是被小媳妇给榨干的丈夫?
这想法实在是太诡异了,但第一眼看上去,脑子里全是这个念头,连第二个都没有。
苏宣摇了摇头,老年人的心态让他很快就沉着淡定了下来,没有在季婵面前露出一丝异样。
季婵扫过桌上的菜,有些无语,苏宣说到做到,果然将她钓上来的那条鱼给摆上了餐桌。
是糖醋鱼,吃起来甜丝丝的,叶秋生特别喜欢。
明明早上食欲还特别差,晚上却吃的特别多。
尤其在知道这是她亲手钓上来的之后,恨不得像护食的小动物,紧紧的放在自己身边,不让别人动一筷子。
所幸苏宣和浣娘都以长辈自处,看他们两个像看小孩子一般,目光满是对晚辈的包容,也没怎么在意叶秋生的稚气举动。
季婵倒是全程安静,没有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就是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
一直到晚饭结束,叶秋生在旁边甜甜蜜蜜的说自己吃的好开心,吃的好饱,比早饭好吃多了。
她这才想起来,那被自己遗忘的到底是什么。
季婵难得良心不安,咳了两声问道:“苏宣,我带来的那些玄门中人呢?”
苏宣似笑非笑的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放心,我把他们和之前我抓来的那些道长关一起了。”
他抓那些道长,本意也不是想杀了他们,只是想引季婵过来而已,所以一直将他们好好关着,并没对他们动手。
闻言,季婵松了口气,她知道苏宣是个正鬼君子,连多问一句都没有,就把他们抛之脑后了。
他们在这又吃又喝,说说笑笑十分欢快。
另一边,被困在阵法里的玄门中人神情悲愤,他们指着被小鬼送进来的馒头咸菜,发出愤怒的质问:“凭什么每天就给我们吃这些?!”
旁边五大三粗的天宫猛男也跟着愤怒道:“连多给一碗白粥都不行吗!这一个两个馒头看不起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