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住她的禁卫军走到面前, 视线滚烫,像是要把她盯出来一个洞。
季婵碎发下遮住的眼睛眯起来, 刚准备动手,却听到了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咕噜。”那禁卫军馋得嘶溜嘶溜, “你这饭好香呀, 能给我们吃吗?我们已经饿了一下午了。”
季婵:“……可是饭菜被打翻了。”
禁卫军一抹口水,真实生动的诠释自己身为干饭人的倔强,卑微问她:“掉在地上了吗?”
“……那倒是没有, 掉在地上的我没捡起来。”当时谭雪茶故意打翻饭盒,上面的米饭掉了一地, 里面的菜只是打翻在了饭盒里,她摆平之后, 其实也不算脏。
“没掉在地上就可以吃!”禁卫军两眼发亮, 如同见到了肉骨头的狗,就差甩尾巴了, “不干不净, 吃了没病!”
“……”被抢走饭盒,看着那边狼吞虎咽的一堆禁卫军,季婵满脸茫然。
她趁着他们吃饭, 往后退了两步,没有人回头看她, 所有人的眼里都写着两个大字——干饭!
季婵目光复杂地离开, 亏她白天还特别紧张这几队禁卫军, 甚至还潜伏了一下午, 特做了伪装。
结果到了晚上才发现是她想多了……
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装作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了,毕竟宫里那位那么怕死,敢派出来的禁卫军,肯定都是武力值不怎么高的。
她想通以后,毫不犹豫的用着轻功,没多久就到了关押时晏之的地牢。
他们暂住的这所房子的原主人是晋国的一位细作,在此地偷偷建了一处地牢,目的就是为了严刑拷打抓来的郑国士兵。
现在坟头草估计都长到头顶了。
那太监仗着季大哥在手,认为自己有恃无恐,压根不觉得季婵会反抗,就那么大刺刺的把时晏之关在了她眼皮子底下。
季婵要是不去劫狱,都对不起他那指甲盖儿般大小的脑子。
趁着换岗的时候闪身潜进去,里面传来了一阵吆喝声,再走近一些,甚至还能闻到烧鸡和酒的味道。
外面那群巡视的禁卫军连饭都没得吃,这群饭桶却过得那么逍遥,她实在是太高看那个太监了,本以为地牢里守着的都是厉害人物,没想到就这?
季婵嗤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刚才那小心翼翼,警惕他们的模样简直就像个傻子,这伙人怕是连时晏之都打不过。
她懒得装了,直接进去几脚给他们踢晕,四五个大男人竟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踢他们的脑袋就像是踢了几个蹴鞠,除了听个响,什么用都没有。
空空如也!
也不怪他们守卫松懈,这地牢里就关了时晏之一人,他们看时晏之就像她看他们一样,哪里会用心?
季婵面无表情地从这几个人身边绕过,走到最里面。
时晏之可怜巴巴地缩在地上的一团干草上,她站在外面大致的观察了一下,虽然委屈,但身上并没有伤。
没伤就好。
不然季婵绝对会返回去,先把那个太监揍一顿再带时晏之离开。
她不想碰那几个烂醉的人,也没找钥匙,直接一脚把木门踹断,时晏之被吓得哆嗦一下,从一堆干草里抬起脑袋,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季婵还没进去,他就一个鱼儿摆尾从地上跳起来,飞扑到她怀里。
这么一个大男人,努力往她怀里缩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额角直跳,季婵按住他的肩,把他摆正,然后在他泛着委屈的眼神下,笑着搂住了他的腰。
“我来带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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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揽着时晏之的腰,用轻功绕过禁卫军。
谭雪茶牵着小四和一匹枣红色的马,正在城门边的小巷子里等着。
“那个探子你怎么处理的?”
谭雪茶冷冷抬头,声音沙哑:“打晕了。”
她给季婵拖延到合适的时间后,本来是想把那人杀了一了百了的,可是最后关头想到了季婵,已经落下的手又换了方向,只是把他打晕,而没有掐断他的脖子。
“那就好。”季婵看了眼时晏之,对她道,“你先出城,我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说。”
谭雪茶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翻身上马就离开了。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小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单纯无知地在踩着蹄子哼气。
这是季婵第三次和时晏之同骑一马,仔细一想,他们之间好像真没有多少浪漫的时刻。
她就像是一个麻烦体,害得他被卷进一个又一个的大麻烦里,连命都保不住,真不知道时晏之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季婵把他小心地放在马上,坐在他后面,或许是因为埋首在他颈窝处,显得声音有些闷:“今夜过后,季三小姐应该就是通缉榜上的一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