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急,那些小兵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马蹄溅起的尘土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们茫然抬头,互相看了一会儿之后继续搬箱子。
“好奇怪, 这个箱子怎么那么重?”
搬箱子的小兵没多想, 把箱子放下之后就继续回了山洞, 也就没看到在他转身之后, 箱子里似乎有什么向上顶,开了一道小拇指那么粗的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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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季家三人,季二哥和季婵去城外和晋国周旋,季老将军则是在城门上坐守后方,可是她昨夜临时被派出去护送粮草,季二哥肯定也不会好好呆在府里。
季婵骑马到了城门下,上面也没有老爷子的身影,她若有所思低下头,还没来得及问,就有认识的守卫过来:“您走不久,京城就来人了,老将军现在正和他们在府中谈话。”
这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最起码没有出现叛徒,城中也没有出事。
那仔细想来,临时把她调走,应该是针对她自己的。
季婵隐隐有些猜测,所以在看到他们临时居住的府外突然多了许多陌生的车马时,也没有太过意外。
门口守卫也来了一场大换血,多了八个人,没有一个是熟面孔。
季婵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刚下马,门口就有一个陌生的守卫走上前把马牵走:“季三小姐,我们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果然是针对她的。
季婵嗯了一声,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府里面来来往往的也多了许多陌生人,她一路走到大堂,外面整整齐齐的沿着路站了两排禁卫军,全都穿戴着盔甲,左手按在剑柄上,一副严阵待发的模样。
她沉默着走了进去,老爷子坐在下首,表情很冷,看到她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上位那个正在喝茶的人把茶杯放下,穿着一身宦官服,开口声音很尖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季三小姐?咱家闻名已久,今日见到真人,才知道传言果然不假,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的成就,待到回京之后,皇上肯定会更加器重你的。”
德全意外死亡之后,他一举成为皇上身边最器重的太监,每天在一旁伺候着,当然知道真实情况不是他所说的这样。
但是因为现在还在战中,皇上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安抚下将军府,待到回了京城之后,是死是活还不是皇上一句话说了算?
在他眼里,将军府的这几位都是将死之人,没几天好活,他连敬称都懒得说了,阴阳怪气的,让人好生讨厌。
季婵却连眉头都没有皱,反而拱手做谦虚状:“虚名而已,我能有今日的成就,一切都是因为陛下的垂青罢了。”
那太监捂着嘴呵呵地笑:“皇上若是知道季三小姐如此懂事,只怕这次也不会那么心焦地让咱家来了。”
对郑王来说,阳奉阴违的多了去了,只要别太过分,他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算过去了。
按说一个小小的奴隶,也不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相隔千里都要来把他杀死,怎么想都太过于兴师动众。
然而将军府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已经忍耐太久了。
晋国一直在边境虎视眈眈着,他被逼无奈,按捺住杀意,结果现在一向忠诚的狗却突然反过来咬了他一口,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若不是将军府还在边关,现在这一家四口,早都已经下狱了!
这太监是知晓皇上准备怎么对付将军府的,他眼皮子浅,也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
现在看到原本自己需要高高仰望的将军府,却如同一条被抛弃的狗一般那么可怜,就忍不住痛快,免不得露出几分同情奚落的神情。
季婵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有些沉:“不知您这次所来是因为何事?”
这太监却没有再解释清楚,只高高在上地说了一番似威胁似劝解的话:“皇上看中季三小姐年少有为,也看中季家赫赫战功,和功名利禄相比,一个小小的奴隶死了也就死了,季三小姐应该知道怎么选,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让皇上失望。”
果然最坏的事情发生了,季婵脸色也冷了下来,她一向不是什么乖巧懂事的人,触碰到她逆鳞之后,一国之君她不放在眼里,何况只是个太监?
她懒得再和这个狗仗人势的太监多说,连样子也不装了,步步紧逼向他,语气含着威胁:“你们把他怎么了。”
时晏之应当还没有死,不然她渡劫早都失败,回到修真界了。
她毕竟是战场上杀过人的,此时毫不掩饰的把煞气都放出来,这个养在深宫“娇弱”的太监又怎么抵抗得住。
惊慌之下,他失手把茶杯打落,茶水流了一地,弄湿了他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