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筷子递到王瑞娇手里:“吃饭。”
饭菜做得都很可口,很快,一大碗米饭和一大碗菜都被她吃光了,男人还要去盛,她赶紧说饱了,其实,再有两碗,她也能吃光。
放下碗筷,王瑞娇把五块钱递给男人:“给你。”
男人很诧异地望着她:“啥意思?”
“吃饭钱和住店钱。”王瑞娇说。
男人看着王瑞娇额头上的伤和手上的冻疮,说:“钱你收起来吧,住一晚上没啥,一碗饭也值不了那么多。”
说着,他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王瑞娇穿好鞋子走出来,一夜之间,竟然下了那么厚的雪,让她想走都没法走了。
昨天为了防止胡家人追上来,她在大路上走了半天,就走上了偏僻的小路,而这小路,下雪天是很难走的。
从这间窑洞门口到小土屋,男人扫出了一条道,顺着这条道,她走到了小土屋门前。
小土屋门半开着,她看到男人正在吃饭,而男人的碗里,全是萝卜干儿,没有肉片。
看到她,男人有些尴尬。
“那个,我走了,我的鸡我也没办法带走,留给你吧。”王瑞娇说,既然男人不肯收她的钱,那就给男人那几只鸡吧,好歹男人昨晚搭救了她,不然,她这会子恐怕已经死翘翘了。
“这么厚的雪,你去哪?”男人问。
王瑞娇一时答不上。
“你好像不是本地人,你咋一个人来这儿了,走错路了吗?”男人又问。
男人所在的村庄,因为在深山,除了走亲戚的,几乎没旁的人来。
庄子上总共就十几户人家,谁家的亲戚,他都是认识的,而王瑞娇,他不认识。
“我没有走错路。”王瑞娇说着,眼睛竟然莫名地红了。
“到屋里说吧,外面冷。你的驴和鸡,我都喂了。你想走,也等雪消了再走。”男人赶紧说。
王瑞娇就走进了小土屋。
屋子里很冷,没有炕,没有家具,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袋子粮食,东边有个灶台,灶台旁边有一堆麻杆儿,可能是男人烧火做饭的。
王瑞娇猜测男人平时应该是在窑洞做饭,昨晚她住下了,男人就临时在这儿做饭了。
男人几大口吃罢饭,准备洗碗。
“我来吧。”王瑞娇走过去捋起袖子拿过了男人手里的抹布,在胡家洗了一个月的碗,忽然不洗碗,她还有些不习惯。
男人赶紧坐下给灶膛里添柴,热水很快就洗干净了锅碗。
“这屋冷,咱们上那屋坐着吧。”男人提议。
王瑞娇又回到了窑洞。
男人随后过来,铁簸箕里端着几个烤土豆,他坐在火炉边,把土豆用玉米芯刮得干干净净,递给王瑞娇一个。
“你家里其他人呢?”
见男人话不多,王瑞娇只得主动问他。
“我家里就我一个,早先还有个老娘,五年前过世了。”男人低着头认真刮土豆。
“你没有兄弟姐妹吗?”王瑞娇又问。
“有,有个哥,我们分家了。”男人说。
“你哥有孩子吗?”
“有,大儿子十八了,马上要说媳妇了。”
“你结婚了吗?”
“没。”
王瑞娇没再问,默默吃着土豆。
她想象得到,男人之前和老娘大哥住一起,后来老娘去世,他又在大哥家住着,给大哥家当长工,等大哥的儿子长大要娶媳妇了,他就被分出来了。
她猜测得没错,这个男人之所以三十多岁没娶到媳妇,就是他大嫂天天哄他,让他好好干活,说明年给他说媳妇,就这样,一年一年哄着他干活,就是不给他说媳妇。
他从二十岁开始,给大哥家做了十年的苦力,三十岁被赶出来了,说好听点,是分家,事实呢,大哥大嫂啥也没分给他,只单单把他这个人分了出来。
而他又太老实,不懂得给自己争,就这样出来在村头自己过。
第239章 把那只公鸡杀了咱们今晚炖着吃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地下冷,你上炕坐着吧。”男人对王瑞娇说。
“嗯。”王瑞娇答应着,脱了鞋坐到炕上,炕上铺着一张补缀过的破席,席子上面是一床旧被,旧被旁边有个大羊皮袄。
“你也上来焐焐脚吧。”她对男人说,自己的脚已经冻得生疼。
“我不冷。”男人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只听得到火炉上的铁皮水壶在呜呜作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终于,王瑞娇打破沉寂:“大哥,你贵姓?”
“我姓张。”男人说着,拿着火钳在地上默默画着圆圈。
“我姓王,张王都是大姓。”王瑞娇说。
“嗯,都是大姓。”男人太过木讷,只会跟着王瑞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