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军坐在茶具跟前，洗茶，冲茶，泡茶，分茶……动作如行云流水。
将一盏色如琥珀的茶递给林虎时，他似有心似无意地说：“该让你媳妇也来喝一杯我的茶。”
林虎品了一口茶，觉得有些微微涩，放下茶盏：“你这茶，有些涩，玉兰不喜欢。”
***
外面，张奶奶晒了一会子太阳，进屋躺着了。
柳小小拉着白玉兰的手，不停地道歉，说自己上次不该贸然带着她去王家。
白玉兰问她姐姐柳朵朵怎么样了。
柳小小摇摇头：“不怎么样，她就是个没主见没出息的人，以前王家嫌弃她不娶她，现在，王家老头子没了，王叔梁那个东西也废了，直接是个废物男人了，她倒好，竟然还愿意嫁给王叔梁，好像她就是圣母玛利亚似的。我把这话跟我爸妈说了，我爸妈气了个半死，说不认她这个女儿了，让我也别再管她！”
“你的意思，她跟王叔梁领证了？”白玉兰吃惊不小。
“可不！你说她是疯还是傻？”柳小小反问。
“不是疯，不是傻，是蠢。”白玉兰说。
柳小小一下子遇到知音似的激动起来：“可不，我就说她蠢，遇到那么个垃圾，还不趁着王家树倒，早早甩了王叔梁那垃圾，可她倒好，还觉得她爱王叔梁爱得伟大！”
正说得激动，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小姐，你快去医院看看你姐！”
柳小小一看是王家曾经的一个园丁的孩子。
“我不去，我不认识她！”她断然拒绝。
“你姐快死了！”孩子急得不行。
“死就死吧，她说她的死活和我无关。”柳小小依然冷漠。
“医院下了病危书，她让我妈喊你，有话要和你说。”小孩子急得快哭了，“我要是没把你喊去，我妈会打死我的！”
白玉兰听着不对，劝柳小小：“去看看吧。”
柳小小也觉察出事态严重，慌忙拿了外衣，这次不忘喊林虎。
是林虎开车把两个人送到市医院的。
此时的柳朵朵，浑身插满各种管子，脸肿的已经看不出容颜，柳小小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姐姐。
她哇地一声哭了：“姐，你这是咋了啊？啊？”
柳朵朵只说了三个字：“好后悔……”
她死了。
她是被王叔梁活活折磨死的。
王叔梁失去了那方面功能，他把一切过错都推在了柳朵朵身上，认为是柳朵朵害他成了那样。
他装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骗着柳朵朵和他结婚。
柳朵朵原以为从此可以安心度日。
却不料，一切都是噩梦的开始。
从领证那天开始，王叔梁锁了后院的门，对她没日没夜的殴打虐待。
柳朵朵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她的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但她身上的伤，诉说着一切。
新的伤痕压着旧的伤痕，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园丁私底下跟柳小小讲，说柳朵朵跟她说，说王叔梁在地上铺满了图钉，逼她脱光了在上面滚过去。
柳小小听了，差点没晕过去。
那一刻，她想把王叔梁碎尸万段。
第177章 只是一种巧合？
还没轮得到柳小小动手，王叔梁也已经死了。
他真的碎尸万段了。
据说是突然发了疯跑到银谷市最高的一座楼顶一跃而下。
那楼有十八层。
一只苹果掉下来也会摔成苹果酱。
一个人摔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据说，眼珠子都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王老太婆是真的疯了，披头散发，嘴里不停地喊着：“报应啊报应！”
但她没死，在后来的很多年，她一直疯着到处喊着这句话。
这是后话了，且说柳小小因为柳朵朵的死，受了巨大打击，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也不去张家了，也不做旅馆前台。
她跟白玉兰说：“我要回老家去，永远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工作也不做了？”白玉兰问。她知道柳小小是林虎张海军他们合资的旅馆的前台工作人员。
“不做了，没意思。”柳小小说。
“你舍得他？”白玉兰问，这个“他”指的是张海军，她发现柳小小很喜欢张海军。
“他又不喜欢我，我有啥舍不得的？”柳小小苦笑，她喝了很多酒。
她告诉白玉兰，她之所以在那个旅馆做前台，是因为张海军长得像他。
那个他，才是她真正的男朋友。
她说着，看着手腕上的玉镯：“这只镯子，就是他送给我的。只是，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白玉兰的心，一阵阵针扎似的疼。
这世上，有太多的求不得和遗憾。
倾诉了很多的柳小小却很释然，她擦干了眼泪，笑着说：“生命只有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