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不决,不知是走是留。
虽然江楚容是魇魔这个消息让他也大吃一惊,但神藏楼何等贵重?
江楚容进阶直接把神藏楼捅了个大洞,还惹得各方势力纷纷出手,在本就破败不堪的神藏楼又大打一场,实在是太张扬了!
想走是怕魔尊日后清算,连累到他,干脆丢了身份远走高飞。
想留是觉得惹出这么大的动静,魔尊一定是知道的,但魔尊至今还未发难,是不是就说明他看好江楚容?若是如此,走了就蹭不到这份机缘了。
秦楼月纠结得很,却又纠结不出头绪,长叹一声,正想跺脚出门再去打听打听消息,忽然——
“侄儿,做什么呢?”
听到闻凌的嗓音,秦楼月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
等他转过头,闻凌便已悄无声息地从魔气中化出身形,立在了他面前。
秦楼月迟疑了一下,压低嗓音道:“叔叔,你怎么出来了?”是准备跑路了?
闻凌唇角勾了一勾,似笑非笑:“我来看看侄儿你有没有顺利脱身,看来是还没有啊。”
秦楼月一见闻凌这笑意和他那深沉如海的幽邃双眸,心头一沉,立刻就勉强笑道:“叔叔真会开玩笑,叔叔都没走,我能去哪呢?”
闻凌收了笑意,淡淡道:“少拍马屁,我有事要找你办。”
秦楼月心尖又是一跳,试探着问道:“何事?”
闻凌抬手丢过来一样东西。
秦楼月接过,拿到眼前一看,瞳孔瞬间收缩:“这、这令牌……”
竟是秦都神王曾经给过闻凌的一枚令牌,闻凌持这枚令牌,可以向秦都神王要求一件事。
看到这枚令牌秦楼月心中便叫苦不迭,知道要出大事了。
果然,闻凌一开口就是:“我要你日夜不停立刻赶回秦都,拿着这枚令牌,请你父王来这替后日的公平对决坐镇。”
秦楼月:……
半晌,秦楼月满脸无奈道:“叔叔,你该知道我跟父王的关系——”
闻凌眸光锐利地看了一脸苦瓜相的秦楼月一眼:“我知道你父王之前不愿来是不想在我事成之前蹚这趟浑水,只想等我融合了天魔心种坐享其成。但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秦楼月脸色倏然一变,闻凌望着他,神色淡淡:“他想要成果,就得承担风险,不是么?”
秦楼月:……
“更何况,后日我那侍奴同梵神音对决,若是输了,你的身份也就彻底丢了。堂堂秦都神王六公子变成黑户,这可不好受。”
“而你该明白,以你父王的性格为了不让此事露馅,八成会让你一辈子黑户下去,甚至斩草除根。我让你请他,也是为了保你。”
秦楼月听到这咬了一下牙,忍不住道:“可请父王来又有何用?他又不能替叔叔那侍奴出手。”
闻凌看了秦楼月一眼,面无表情道:“我没让他替我那侍奴出手。”
顿了一顿,闻凌才又道:“我只是让他在梵神音决战死后,阻止梵音神王故意暴起杀人。”
秦楼月脑中轰地一声!
过了许久,秦楼月满头冷汗地回过神来,低声道:“叔叔……能保证那侍奴赢?”
闻凌沉声:“你若是不去请你父王,我们赢了也没用。”
江楚容是魇魔的身份一暴露,对于所有神王都是一个威胁。因为他现在明面上是秦都神王的儿子。
一个侍奴天魔也就罢了,现在加上一个魇魔,是个神王都会看他们碍眼。
所以梵神音若死,梵音神王为了梵音十八式不外泄,再拼着一个按死未来潜在对手的可能,必然第一时间诛杀江楚容!
到时梵音神王还一定会拿丧子之痛作为借口,魔尊便不好处罚他。秦都神王向来胆小,事后自然也不会追究一个私生子的死活,这事九成就这么了了。
秦楼月自然是明白这些,但还是犹豫:“或许,那侍奴赢了也就罢了?不必让他杀了梵神音。”
闻凌嗤笑:“他不杀梵神音,那他必死。”
秦楼月沉默了。
不错,若江楚容心慈手软,梵神音瞬息就能反杀。
闻凌见秦楼月脸色,懒得再陪他周旋,只道:“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你最好尽快决断。”
秦楼月听到闻凌这话,意识到什么,立刻抬起眼:“叔叔手中……还有别的外援?”
闻凌反问:“你觉得呢?”
秦楼月不说话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道褐色魔气从神藏楼对面的客栈中飞出,暗夜潜行,朝着秦都的方向急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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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凌悄然回到神藏楼小院的住处时,江楚容还在熟睡。
只是迎着月光一看,江楚容不知道怎么折腾的,身上盖的薄毯都掉到了软榻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