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雨呀。”宁知落关上窗户。
滨市的天气越来越变化无端了,明明上午阳光明媚的,突然变天导致园丁的修剪工作被迫中止。
有人敲门。
谁会来宁宅找她?宁知落怀着疑惑,走到可视门铃前,在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赶紧开门。
傅霆深站在门口,从下车到她开门,短短的几分钟内,浑身上下就被暴雨淋了个透湿。
水顺着头发往下滴,让他看上去格外狼狈。
“快进来。”宁知落急道。
他忘记了自个儿是孕夫吗?竟然敢淋雨!
不能在车里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去接吗?
傅霆深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住了她。
心头的火气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知落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傅霆深意识到他满身是水,给她也弄湿了。
赶紧松手,和她拉开距离。
“快去洗个热水澡。”宁知落将他推进浴室,忍不住问,“你能自己洗吗?”
看他状态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真担心他会在浴室里头晕过去。
傅霆深别开脸,低声回答:“……能。”
趁他洗澡的功夫,宁知落换了身衣服,给他找了一套为客人准备的全新的睡衣,可惜没有内裤。
小说中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被迫在恋人家过夜的主角们,不晓得他们穿不穿内裤。
算了,不穿就不穿吧。
隔着一道门,宁知落把睡衣放进卫生间。
傅霆深洗完,从里面走出来。
相对他的身材而言,睡衣的尺码太小了。
袖子过短,局促地露出一小截手臂,长裤变成七分裤,大腿处崩得特别紧实,尤其某关键部位……
色即是空,宁知落默念四字箴言,移开目光。
见傅霆深的头发湿着,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干。
男人坐在床边,任由她摆布。
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起往事:“当年的绑架案………你猜傅旭洲为什么不肯交赎金?”
宁知落揣度道:“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傅霆深勾起嘴角,他也想给傅旭洲找个理由,奈何事实如此,“只因为他认为我不值。”
绑匪的消息相当灵通,当时盛世准备进行某个大项目,傅旭洲手上不多不少,正好有五个亿的现金流。
仿佛明晃晃地问他:要项目还是要儿子?
项目能让盛世集团更上一层楼。
儿子没了再找女人生一个就是。
傅旭洲衡量了下得失,果断报警。
毫不顾及绑匪报警就撕票的恐吓。
小学时,傅霆深听同桌提起,他们家扔了条狗。
原因是那条狗生病了,治疗费需要五六千块钱。
上得起贵族小学的,家境差不到哪去。
五六千块钱虽然多,却并非掏不出来。
区别在于,为了救狗花五六千,不值。
“又不是品种狗,”同桌不以为意,“扔就扔了。”
年幼时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傅霆深记忆犹新。
在地窖中快死掉的那刻,他觉得他就是那条狗。
可以被随便抛弃。
没有人愿意要他。
宁知落难以置信。
人要冷血到何种程度,才会放任亲人去死?
宁知落喜欢赚钱,毕竟钱是生活的底气。
可如果面临抉择的是她,别说是手中能拿得出的余钱,即便赔上全部身家,她也愿意拿去换一个活生生的人。
宁知落攥紧他的手,想安慰他。
傅霆深似是疲倦至极,已然歪头睡过去。
宁知落只得把他的腿抬到床上。
用厚被子把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得嘴唇颜色惨淡。
不禁担心起,傅霆深会不会生病。
尽管只淋了几分钟的雨,但这事不好说。
毕竟他是那样的娇气。
宁知落没有去睡,守在他的身边。
临近半夜,傅霆深果然发起烧来。
额头滚烫,身体却畏冷一般不住地打着寒战。
宁宅有布洛芬,用药指导上说孕妇禁用。
退烧药得选择相对安全的对乙酰氨基酚。
宁知落往窗外望去,狂风暴雨,叫外送怕也困难。
先采用物理降温的方式试试看。
用毛巾夹着冰袋敷在他额头上。
持续了一段时间,丝毫不见好转。
烧得更严重了,一张脸红扑扑的。
傅霆深意识模糊,口中呢喃:“冷……”
宁知落轻手轻脚地,环抱住了他。
体温不再攀升,然而也不曾降低。